厂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风卷着灰尘扑在人脸上,像细小的沙砾在刮。
薛强握着左轮手枪的手稳得很,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枪管冷冰冰地对着石权贵,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石权贵,你敢向前一步,我就把你打死。”薛强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似的扎人,“我万一不小心走了火,那你可就要掉脑袋的。”他故意动了动手指,扳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厂房里格外清晰。
石权贵的脚刚抬到半空,闻言又硬生生顿住,鞋跟擦过地面的碎石子,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喉咙发紧,却还是梗着脖子吼道:“薛强,你敢!”
石权贵往前凑了凑,“薛强,你要是不做出那些出格的事,偷偷摸摸地把我文物给弄走,我会过来抢?”
薛强突然低笑两声,笑声里全是嘲讽:“呵呵。石权贵,你难道就不知道偷文物是犯法的吗?”他歪了歪头,枪口跟着偏了偏,正好对着石权贵的肩膀,“你从地里刨出来的那些玩意儿,哪个有正经来路?”
“我这就是合法!”石权贵的声音陡然拔高,额头上的青筋爆得老高,像要裂开似的,“怎么呢?我搞回来的文物,清洗干净、修复好,就是要拍卖出去,让懂行的人收藏,我难道有错吗?”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老远,落在面前的灰尘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文物就应该交给国家。”薛强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念想,不是你换钱的工具。”
“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点逼数吗?”石权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指着薛强的鼻子骂道,声音尖得像破锣,“你私自把文物藏在这种地方,锁在箱子里不见天日,你还想说什么?装什么清高!”
薛强说道:“石权贵,那些文物还不是你把它们给锁在箱子里。”
石权贵十分嚣张地说道:“那又怎样?”他用右手的中指指着薛强,“薛强,那你拿那些文物是为了什么?”
薛强的眼皮跳了跳,握着枪的手紧了紧。他知道石权贵说的是实话,却还是梗着脖子扯谎:“我可是有任务在身。”他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旁边的木箱,“我打算待会儿就交给国家,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存放。”
石权贵嗤笑一声,嘴角撇到了耳根:“薛强,你自己心里觉得这句话说出去你能信吗?”他往前又挪了半步,这次薛强没再警告,只是枪口又抬了抬,“别跟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薛强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的主儿?”
“要你管。”薛强别过脸,不去看石权贵的眼睛,心里有点发虚。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陈洺在后面偷偷比了个手势——信号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下令。
石权贵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些,“薛强,你现在就给我交出来。”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否则,我就立即报警。到时候警察来了,你们既有武器,又有文物,证据确凿,包死的。”
石权贵顿了顿,像是抛出诱饵:“你还倒不如把那些文物给我,我帮你们好好保管。等风头过了,咱们再商量分润,总比蹲大牢强,对吧?”
“滚吧你。”薛强猛地转头,眼神像淬了毒,“我信你?咱们是仇人,好吗?”他把枪口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顶到石权贵的额头上,“我就是有任务在身,你敢搞我,你就给我在这里等着,看最后谁先完蛋。”
石权贵被枪口怼得往后缩了缩,眼里闪过一丝惧意,随即又被狠劲取代。他咬着牙,下巴抬得老高:“等就等。”他朝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耗着,“我倒要看看,你这枪里的子弹能撑到什么时候,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警察来得快。”
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地上的一张旧报纸,报纸“哗啦啦”地飘过两人中间,被石权贵一脚踩住。
厂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双方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远处越来越近的雷声,像在为这场僵持的对峙敲着鼓点。
薛强的手心冒出了汗,黏糊糊地沾在枪柄上。他知道不能再耗下去,陈洺的信号弹再不用,等石权贵真的报警,一切就都完了。
薛强悄悄往左边挪了挪脚步,挡住石权贵的视线,给陈洺递了个隐晦的眼神——动手。
石权贵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还在死死盯着那把枪,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趁其不备把枪夺过来。他的手下也都绷紧了神经,手里的铁棍握得更紧,指节泛白,只等老大一声令下就冲上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似的紧张,连灰尘都仿佛凝固在了半空。
这场用言语和枪口支撑的对峙,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谁都知道,下一秒,要么是枪响,要么是铁棍挥舞的风声。
喜欢同桌的月光,散落两座城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同桌的月光,散落两座城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