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留下的便笺,如同黑暗中的一盏孤灯,为李廷指明了方向。“离火逆脉”这个词,虽然依旧陌生,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特征。
李廷再次投入对古籍的搜寻,重点查找与“离火”和“逆脉”相关的记载。这一次,他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在一部综合了医、易、道的杂家着作《气运枢要》中,他找到了关于“离火逆脉”更为详细的描述。
书中提到,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先天或后天修炼形成的异脉。拥有此脉者,心火亢盛至极,但并非向外发散,而是向内逆冲,灼烧自身经脉与脏腑。因此,其脉象在外可表现为各种“伪象”(如虚、微、沉、细等),以掩盖内部那焚心蚀骨的痛苦和狂暴的能量。一旦施术,便可引动这内敛的“逆火”,通过脉象接触,瞬间冲入对方心脉,焚尽其生机!因其火力内敛逆冲,故外表看不出灼伤,只留下生机彻底湮灭的“寂灭”之象。
这完美地解释了陈老和刘医生的死因!凶手并非将外气打入他们体内,而是引动了他们自身的“心火”,使其瞬间过亢乃至“自焚”!这是一种引导式的、基于人体自身能量的攻击,阴毒至极!
同时,书中也提到了识别和应对之法。真正的“离火逆脉”虽然可以伪装,但在其引动攻击的瞬间,或者当其“神意”高度集中时,施术者自身手腕寸口脉附近,可能会显现出暗红色的、如同火焰纹路般的血脉偾张之象!这或许就是那“火焰胎记”的真相——并非胎记,而是其逆脉能量外显的痕迹!
至于应对,书中只给出了模糊的原则:“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神守太虚,脉自归一。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导其火势,反焚其身。”
意思是,面对“离火逆脉”的攻击,必须保持心神绝对冷静,守住自身灵台清明,让脉象回归中正平和的本源状态。不能硬抗,要以柔韧的姿态引导化解其火势,甚至寻机将其引回施术者自身。
道理易懂,行之极难。在对方那焚心蚀骨的逆火冲击下,保持“心若冰清”谈何容易?又如何能在电光火石间“导其火势”?
李廷知道,这需要不仅仅是理论和技巧,更是意志与境界的比拼。
他加大了修炼强度。不仅在卫生院静室打坐调息,更深入到山林寂静之处,感受自然之气,磨练心性。他模拟着被“离火”冲击的感觉,锻炼自己在极端压力下保持心神稳定、脉象不乱的能力。
同时,警方根据“离火逆脉”能量外显时会显现火焰纹的特征,调整了排查策略,重点留意手腕部位有异常红色印记或纹路的人。
几天过去了,凶手似乎沉寂了下来,没有新的案件发生。但李廷和贺强都清楚,这很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在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卫生院,指名要找李廷。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低沉而毫无感情的声音:
“李廷医生,‘寂灭’的滋味,陈继先已经品尝过了。你想不想……亲身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离火逆脉’?”
李廷心中一震,但语气依旧平静:“阁下费尽心机,就是为了炫耀这杀人之术吗?”
“杀人之术?”对方轻笑一声,带着嘲讽,“庸医杀人用方药,我辈‘渡人’,用脉象而已。芸芸众生,沉溺疾苦,不如归寂,得大自在。我是在……超度他们。”
歪理邪说!李廷强压怒火:“那你为何找上我?”
“因为你不同。”对方的声音似乎认真了一些,“我看过你处理的几个案子。你的‘气’很特别,你的‘脉’……似乎也有点意思。是个难得的‘材料’。明晚子时,镇外乱葬岗,我等你。让我看看,你的脉,能否承受得住我的‘离火’。”
说完,不等李廷回应,电话便被挂断。
赤裸裸的挑战!约战地点选在阴气最重的乱葬岗,显然是为了加剧心理压力。
贺强得知后,坚决反对李廷赴约:“太危险了!这明显是个陷阱!我们可以在乱葬岗布控,等他出现,直接抓捕!”
李廷摇了摇头:“没用的。他既然敢约战,必然有恃无恐。而且,这种层面的较量,普通人靠近,很可能被波及,或者被他利用脉象影响,造成无辜伤亡。我必须去,这不仅是为了抓捕他,更是为了彻底破解‘离火逆脉’,否则永无宁日。”
“可是……”
“贺队,相信我。”李廷目光坚定,“这是我必须面对的‘道争’。医道正邪,在此一举。”
他不再多言,开始为明晚的对决做最后的准备。他精心调配了安神定志的香药,挑选了最合用的数根银针,并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
这一夜,卫生院后院的灯光亮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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