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寿调整呼吸,看向垂首而立的徐桀卯。
“徐爱卿有心了。此物,朕收下了。荒诞之言,确可引以为戒。”
徐桀卯身体微微一松,但依旧不敢抬,“陛下圣明。臣......臣告退。”
他退下后,朱昌寿紧紧按着册页和毒药残片。
此时,刚刚离开没多久的王财,又匆匆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不久前批阅的“五彩祥云”的贺表。
“陛......陛下,奇了怪了......”王财有些困惑和不安。
“方才奴婢去送还批阅好的奏疏,路过坤宁宫外墙时,不小心手滑,这份贺表掉进了墙边的排水沟里,沾了些污渍......奴婢本想捡起来,却.,却看到......”
“看到什么?”
“奴婢看到那排水沟的石缝里,像是有人也用污泥,画了一个,一个和陛下画得差不多丑的兰花,旁边好像还蹭了几个字......”
朱昌寿:“......”
他一把抢过贺表,心跳不止。
“皇后看到我的‘信’了?而且还用这种方式回应了!”
“那污泥画的兰花旁边,蹭的是什么字?”
朱昌寿几乎能感觉到,自己那沙雕的试探,似乎阴差阳错地,叩动了某扇隐秘的大门。
“污泥画花,排水沟传书,这操作实在是妙啊。”
但,下一秒又开始怀疑。
“那个看起来温婉端庄,循规蹈矩的皇后能干出此事?还是她手下有能人?”
“你看清那几个字是什么了吗?”朱昌寿激动地问。
王财努力回忆着,不太确定。
“奴婢,奴婢也没太看清,好像蹭掉了不少,隐约像个‘谢’字?还有个‘危’字?剩下的就糊成一团了......陛下,您说这奇不奇怪?谁会在那地方乱画啊?还学陛下您画的花......”
王财显然觉得这纯粹是某个无聊宫人的恶作剧。
“谢?危?”
“谢?谢谢我的提醒?还是谢我暂时挡住了吕晓芳?”
“危?是警告我处境危险?还是指她自己处境危险?”
“或者是指那‘梦兰散’的危险?”
信息太模糊,虽然暗号对得有点歪歪扭扭,但至少接上头了。
兴奋和紧张感席卷了朱昌寿,自己不再是完全被动地挨打。
尽管这主动权看起来如此儿戏和脆弱。
“嗯......是有点奇怪。”朱昌寿随意地将贺表扔回桌上,还嫌弃地拍了拍手。
“怕是哪个小太监胡乱画的吧。不必大惊小怪。”
他必须误导王财,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这其中的秘密。
王财“哦”了一声,虽然觉得皇帝的反应有点过于平淡,但也不敢多问。
“沟通渠道是建立了,但怎么利用渠道传递更复杂的信息,同时又足够隐蔽安全呢?”
朱昌寿看着桌上那堆依旧是“已阅”“知道了”的奏疏批红,眉头紧锁。
“直接用文字写?太危险了。”
“画更复杂的画?我没那个艺术细胞,而且更容易被识破。”
忽然,朱昌寿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过的那些搞笑密码段子。
火星文......代码注释......
“对!我要创造一套独属于我和皇后之间的‘文学密码’。”
说干就干!
朱昌寿再次抽出一份来自光禄寺关于筹备太后丧宴,所需食材的冗长奏报,这类流程性文件最不起眼。
他先是像往常一样,在末尾批了“照例办理”四个字。
然后,开始在奏报正文那些无关紧要的数字和物品清单上做文章。
“糯米三石”后面用朱笔轻轻点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香油二十斤”后面画了一道极短的斜线。
“生猪十头”后面点了两个紧挨着的小点。
“干香菇五斤”后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这些标记极其微小,混杂在大量的文字和数字中,就像是批阅时无意中滴落的墨点或者笔尖的随意划痕。
除非拿着放大镜逐字检查,否则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而它们代表的含义,只有他自己知道:
点代表“注意”,斜线代表“危险”,两个点代表“皇后”,圆圈代表“兰花”或“毒”......
这是朱昌寿临时瞎编的一套密码,粗糙得可怜,但胜在隐蔽。
朱昌寿在奏报的不同位置,零星地留下了七八个这样的标记。
组合起来大概能传递出“注意危险,皇后,毒,兰花”这样一个模糊的信息。
朱昌寿希望,如果皇后那边真的有能人,并且能持续看到这些被发还的奏疏,或许能注意到这些微小的异常,并尝试解读。
就算解读不出来,这种异常本身也可能成为一种警示。
这简直就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对方的观察力和默契度。
朱昌寿七上八下,将奏报混入待发还的中间部位。
【叮!检测宿主开发并尝试低效加密通信手段】
【通讯可靠性评估:极低,祝您好运】
系统竟然不再断续,这次正常了,但是随之而来也有吐槽。
朱昌寿:“......”
接下来两天的皇宫。
一方面是“安全生产大检查”,各监局的太监们拿着尺子量门槛,盯着水缸看裂缝,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方面,是太后丧仪的肃穆和坤宁宫被封锁的紧张。
吕晓芳没有再亲自来逼宫,但朱昌寿知道,那双眼睛一定在暗中盯着他和坤宁宫的一举一动。
他派来“请安”和送奏疏的小太监,眼神都比以前更加敏锐。
朱昌寿继续扮演着他的“受惊咸鱼”,大部分时间躺着静养,偶尔强打精神批阅奏疏。
继续在他的“废话文学密码”道路上艰难探索,往各种无关紧要的文件里塞点画线。
朱昌寿不知道皇后那边有没有收到,更不知道有没有看懂。
坤宁宫外墙的排水沟,他让王财“无意中”又路过两次,但再也没有新的污泥画出现。
这种等待是煎熬的。
就在朱昌寿快要怀疑自己的“密码”是不是过于沙雕,对方根本没法破解时,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天下午,吕晓芳竟然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来逼宫,也不是来汇报“安全检查”进展,而是带来了一位客人。
一位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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