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 的懦夫罢了！滇突嗤之以鼻，东边就是秦人占据的地盘，你若害怕，不妨先去试探虚实。
“若秦人真如传闻中悍勇，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
“否则，这月氏疆土，合该由我羌族独享。”
滇突的提议让滇靡颔首称是。正该如此。”
此刻羌族内部，持此见解者不在少数。
况且秦军所占之地，与羌族驻地尚隔数十里之遥。不如先遣五千铁骑试探虚实。”
“准。”
半个时辰后。
五千羌族铁骑卷起滚滚烟尘，直扑秦军驻地。
初时他们仍谨小慎微。
时刻不敢忘记滇靡的临阵嘱托。
见机行事，随时准备抽身而退。
疾驰三十里后，前方忽现秦军骑兵。
那些秦骑甫一见羌人，慌忙取出弓箭。
羌骑见状不禁心生戒备。
然而片刻之后，众人脸上皆浮现古怪神色。
这支秦军射出的箭矢，竟无一命中。
箭术之拙劣，实乃羌人生平仅见。杀！一个不留！”
领军的羌将亢奋高呼。
秦骑顿时惊慌溃逃。
其余秦军更是在羌骑冲阵时便阵型大乱，顷刻间土崩瓦解。
仅用五千兵马，不足两个时辰便横扫方圆五十里疆域。
更顺势攻占一座月氏城邑。
城中月氏百姓瑟缩于各处角落，噤若寒蝉。速回禀报首领。”
“秦军不过纸扎老虎！”
得意忘形的羌人甚至懒得留兵驻守。
若秦军胆敢来犯，再夺一次便是。
待羌骑远去，十余里外的山岗上。
任嚣率领那支新编骑兵收到战报后，立即下令停驻。传令各城守军，初战败退需做得真切，而后可作鸟兽散。
切记保全性命。”
“另将月氏人的牛羊粮秣尽数转移，半粒粟米都不得遗留。”
所有谋划，皆是为引羌人入彀！
任嚣随即率部折返粮道要地。撒出所有斥候，务必将羌人虚实探查分明。”
羌 观秦月之战，秦军何尝不是同样谋算？
待月氏败亡之时，深入敌境的羌人再想脱身，怕难如登天。
此时月氏王城外。
持续四个时辰的战局已呈乱象。
确切而言，乱的是月氏大军。
蒙恬仅动用半数中军，余部仍如磐石般巍然不动。
他此刻已移驾了望高台。
手持千里镜，将战局尽收眼底。
涉间所率两千重甲铁骑，浑身浴血宛若地狱修罗。
月氏士卒遥见旗帜便魂飞魄散，争相逃命。
这堵钢铁洪流面前，血肉之躯犹如草芥。
月氏军中除将领外多着皮甲。
如何挡得住重骑冲阵？
铁蹄所至，当真如犁庭扫穴，万物俱靡。
两翼更有王离轻骑策应驰骋。
苏角、赵佗与一众秦军将领率领步兵方阵，徐徐向月氏王所在方位推进。
十万月氏骑兵早已乱作一团，他们的王自顾不暇——李信率领的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迫使月氏王只顾亡命奔逃，哪有余力指挥大军？
虽然秦军骑兵未能直捣黄龙，但月氏王同样插翅难飞。
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月氏今日必将万劫不复。
蒙恬通过千里镜观察到两千重甲骑兵已显疲态，当即下令：命涉间率重甲撤回。这些钢铁洪流已斩杀无数月氏兵卒，战马若力竭，沉重的铠甲反而会成为致命负担。
镜筒转动间，蒙恬看见李信正戏耍般在月氏王周遭游走。
部分月氏骑兵不断调转马头试图救驾，致使正面战场彻底沦为秦军的屠宰场。
此等战况，较之灭六国战役简直轻松百倍。适可而止吧。蒙恬收起千里镜，全歼敌军反倒得不偿失。受张罗战略思想影响，他已然在盘算：这些精锐的月氏勇士，正是修筑长城的最佳苦力。传令李信生擒月氏王，全军合围迫降！前军强攻，中后军全线压上！蒙恬取过长枪时，恰逢涉间率重骑兵归来。
血染的铠甲被逐一卸下，人与战马皆如水中捞出，浑身上下浸透鲜血与汗水。
另一侧，接到军令的王离、赵佗等将领开始协同布阵。
李信闻令长笑：那便擒王！他挺枪跃马为先锋，身后骑兵如百川汇海般聚成洪流。
戎狄仆从军在秦军鼓舞下亦奋勇冲杀。
一个冲锋过后，李信的枪尖已抵住月氏王咽喉。
那镶嵌宝石的黄金铠甲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好一副华贵戎装。他话音未落，月氏王突然挥刀反抗。铮——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将宝刀击飞。
王离收弓驰至，抹着汗笑道：险些射偏，还好箭术没退步。李信挑眉：这话我定当转告令尊。
被按在血泥中的月氏王束手就擒，月氏大军顿时土崩瓦解。
鏖战持续近时辰，最终戈戟声息。
蒙恬计算了各将领上报的数字。俘虏七万余人，还算不错。”
王离笑道：“张上卿现在有人可用了。”
蒙恬也露出笑意：“不急，还有羌人等着呢。”
“王离、赵佗，你二人率军继续西进，将月氏未占之地全部拿下。”
说完，蒙恬转身返回昭武城。
他需拟写捷报送往咸阳，同时谋划如何应对更多的羌人。
接下来的几日，或许需要佯败几场，以助长羌人的信心。
咸阳，内史府中。
一道倩影踏入厅内。上卿……”
张罗抬头望去：“巴清夫人。”
随后又看了看她身后，未见嬴阴身影。
巴清见状，略带气恼道：“如今妾身已不入上卿眼了？”
张罗轻笑：“夫人何必自贬？”
巴清在左侧首位坐下：“公主今日未来，妾身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何事？”
张罗随手取过一份文书翻阅。
巴清目光落在张罗身上：“上个月妾身未能亲至，命人采买人参却未得手。
今日虽购得一株，不过巴掌长短……”
张罗眉头微皱：“名册上有你的名字，按理不该如此。”
巴清轻咬红唇，低声道：“此次是以私人之名相求，望上卿通融。”
张罗沉吟片刻：“内史府的人参不涉私交，但我府中有陛下赏赐的百年人参，可赠你一株。”
“多谢上卿！”
巴清坦然受之，眼中泛起柔和之色。
待此事议定，她却未起身告辞。还有别的事？”
张罗问道。
巴清眸光微动：“东胡兵器之售，经典客卿之手已交付千余青铜剑。
若继续以商队之名行事，恐引胡人警觉。”
张罗思忖道：“放缓节奏，今年售足两千即止。”
“是。”
巴清颔首，随即又道，“此外，炒菜馆已出咸阳，妾身欲往赵、齐、楚等地开设新馆，尚在筹谋。”
巴清得知张罗派人前往楚地兴建瓷坊，心中担忧炒菜技艺和配方会因此外泄。此事全凭夫人定夺。
张罗淡然应允。
巴清又提议道：妾身正筹划将咸阳城内几家炒菜馆合并，扩建为一幢三层酒楼，增设雅间，同时经营火锅与炒菜，不知上卿意下如何？
张罗含笑点头：可。
但莫要仗着规模欺客。
妾身明白。
还有一事......
张罗笑意更深，夫人这是要一次说完，日后便不来了？
巴清心尖一颤：并非如此......若上卿不嫌，妾身愿常来请教。
待她平复心绪，继续禀报：目前楚蜀两地的红糖仅售出半数，需扩建糖坊与甘蔗园。
另有诸多权贵求购玻璃，只是......
她担忧玻璃的真实成本暴露后会招致怨恨。
张罗冷笑：尽管卖！有本卿在，无人敢动你分毫。
货源直接从内史府出，定价由你。
上卿......巴清眼波流转。红糖坊可以扩建，但周边农户已在种植甘蔗，日后朝廷会放开管制，让他们自行制糖。张罗话锋一转，不过甘蔗园扩建的银钱，还得夫人承担。
巴清轻轻瞪了他一眼：妾身这就命人将银两送至内史府。
另外，张罗忽然道，甘蔗园旁新建了种植园，夫人近期不妨多去看看。
巴清先是一怔，旋即呼吸微促。
这是......暗示？
妾身......明白了。她声音发紧，听闻上卿广收新作物试种，想必正是为此？
“嗯。”
张罗微微颔首，“我在园中已栽种了几样新菜，往后炒菜馆能增添些花样，火锅...亦可多一味鲜香。”
“妾身也会命人在夜郎、哀牢诸国多加留意新奇作物。”
巴清言罢虽仍面色如常，心里却已掀起波澜。
又寒暄几句后，她便匆匆向张罗辞行。
若再久留，恐难维持仪态。
待巴清离去约莫半个时辰，
一名小吏手持文书快步走进。启禀上卿，陇右传来消息，月氏送来大批牛羊战马，请示如何安置。”
张罗闻言立即搁下手中事务。月氏战事已了？”
“尚未收到捷报。”
小吏摇头，“但月氏大片疆土已归大秦掌控，这些想必是缴获之物。”
张罗沉思片刻，忽而了然。蒙将军这是在诱敌深入啊。”
小吏大惊：“上卿此言何意？月氏军力远不及我大秦，何来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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