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阳被黄道长带走后,清溪县衙确实清净了几天。但这份宁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假象——后院那几位,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天下午,唐成正猫在后院厢房里,对着一本新得的《奇物志》研究得津津有味。书是金灿灿花大价钱从州府淘来的,据说记载了不少稀罕物件的妙用。
“唐师兄,”金灿灿推门进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唐成头也不抬:“除非是哪个富婆要包养我,否则别打扰我看书。”
“比那刺激!”金灿灿凑近,“吴庭那小子,最近在偷偷收集...女子用过的胭脂盒!”
唐成猛地抬头:“什么?”
“千真万确!”金灿灿表情夸张,“丫鬟春香亲口说的,她帮吴庭收拾房间时,发现床底下有个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二十几个胭脂盒,都用过的!”
唐成眼睛一亮:“这可有意思了...没想到咱们这位立志当太监的二爷,还有这种癖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你懂的”的笑容。
“走,”唐成合上书,“咱们去‘拜访’一下吴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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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庭房里。
吴庭正对着一面铜镜仔细敷粉。那粉是他特制的,加了珍珠粉和某种不知名的草药,据说能祛疤养颜。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二爷,唐公子和金公子求见。”春香的声音。
吴庭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就说我身体不适...”
话没说完,门已经被推开了。
唐成满脸堆笑地走进来:“二爷,听说您身体不适?正好,小弟我刚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专治各种不适!”
金灿灿跟在后面,眼睛已经扫遍了房间每个角落。
吴庭脸色一沉:“谁让你们进来的?”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唐成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吴庭梳妆台上那一排瓶瓶罐罐上,“哟,二爷这胭脂水粉可真齐全,比芸娘嫂子的还多。”
吴庭下意识挡住梳妆台:“我脸上有伤,需用药妆。”
“理解理解,”唐成点头如捣蒜,“不过二爷,小弟听说您还在收集胭脂盒?这爱好...挺特别啊。”
吴庭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听谁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看看不就知道了?”唐成站起来,作势要往床底下瞄。
“放肆!”吴庭猛地站起来,但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一个瓷瓶。
瓷瓶滚落在地,摔得粉碎。里面装着的红色膏状物洒了一地,散发出浓烈的花香。
唐成弯腰捡起一片瓷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香味...是西街王记胭脂铺的招牌‘醉春风’吧?我记得芸娘嫂子也有一盒。”
金灿灿接话:“巧了,我上个月给翠花楼的如花姑娘也买了一盒,一模一样的香味。”
吴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们到底想怎样?”
唐成慢条斯理地放下瓷片:“二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这又是自宫立志,又是收集胭脂盒的...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吧?”
“你!”吴庭气得浑身发抖,“我收集这些是为了研究妆品配方!等我进了宫,这些手艺能派上大用场!”
“进宫?”唐成挑眉,“二爷,您该不会是想...进后宫当妆娘吧?”
这话戳到了吴庭的痛处。他确实有这个打算——太监做到顶也不过是个总管,但若是能靠妆品手艺得到后宫娘娘的青睐...
“出去!”吴庭指着门,“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别急嘛,”唐成笑得更灿烂了,“二爷,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您把那些胭脂盒分我几个,我就不把这事说出去。”
吴庭咬牙:“你想得美!”
“那就别怪小弟不留情面了,”唐成耸耸肩,“您说,要是让全衙门的人都知道,咱们的二爷每天晚上对着胭脂盒说话...”
金灿灿补充:“还会给每个胭脂盒起名字,‘小翠’‘小红’‘小玉’...”
“你们怎么知道?!”吴庭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
唐成和金灿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本来是瞎猜的,没想到居然蒙对了!
这下可抓到吴庭的大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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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县衙饭堂。
气氛诡异得让人吃不下饭。
吴良看着桌上那碗熟悉的“励志粉”,又看看对面脸色铁青的吴庭,再瞥瞥旁边憋笑憋得脸通红的唐成和金灿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二弟,”吴良试探着问,“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吴庭冷哼一声,埋头喝粉,一言不发。
柳芸娘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没多问,只是给吴良使了个眼色。
饭后,吴庭匆匆回房。唐成趁机拉住吴良,神神秘秘地说:“吴兄,有件事我得跟你汇报...”
听完唐成的“汇报”,吴良整个人都傻了。
“收、收集胭脂盒?还起名字?”
“千真万确!”唐成拍着胸脯,“我亲眼看见他床底下那个箱子!二十几个,整整齐齐摆着,每个盒子上还贴了小纸条,写着名字!”
金灿灿补充:“我们还听见他对着一个盒子说‘小玉,今天给你换个新家’,然后就换了个更漂亮的盒子装起来...”
吴良扶额:“我这都是些什么亲戚啊...”
一个吴阳对着石狮子发情,一个吴庭对着胭脂盒说话,这吴家祖坟是不是冒了什么邪气?
“吴兄,”唐成压低声音,“我觉得咱们得采取行动了。再这样下去,县衙就要成变态聚集地了。”
“你有什么主意?”
唐成眼珠一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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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场好戏在县衙后院上演。
吴庭照例在房间里“宠幸”他的胭脂盒们。今天轮到“小翠”——一个翠绿色的珐琅盒子,据说是某个官家小姐用过的。
“小翠啊小翠,”吴庭用丝帕轻轻擦拭盒身,“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吴庭一愣,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月光下,后院井边站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背影,肩头一耸一耸,哭得好不伤心。
吴庭皱起眉:“谁在那里?”
女子转过身来——竟是个容貌清秀的陌生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珠。
“公子...”女子盈盈一拜,“小女子本是这盒中精魂,感念公子日日擦拭爱护,特来相谢...”
吴庭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小翠?”
女子点头,眼中含泪:“可惜人鬼殊途,小女子不能久留,今夜特来与公子道别...”
说完,女子身影渐渐变淡,最后化为一缕青烟,飘向吴庭房中的胭脂盒。
吴庭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到梳妆台前抱起那个翠绿盒子:“小翠!小翠你还在吗?!”
盒子里传出微弱的女声:“公子...保重...”
然后就没声了。
吴庭抱着盒子,泪流满面。
窗外,唐成和金灿灿捂着嘴,笑得浑身发抖。
“怎么样,我找的戏子专业吧?”唐成得意道,“那青烟是我特制的磷粉,效果逼真不?”
金灿灿竖起大拇指:“唐师兄,你这招太损了...不过我喜欢!”
两人正偷着乐,突然听见吴庭房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探头一看——吴庭居然晕倒在地,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胭脂盒。
“糟了,”唐成脸色一变,“不会是吓出毛病了吧?”
两人赶紧冲进房间,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冷水,好不容易把吴庭弄醒了。
吴庭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小翠...我的小翠...”
唐成硬着头皮解释:“二爷,刚才那都是...”
“我知道,”吴庭打断他,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你们在耍我。”
唐成和金灿灿同时后退一步。
吴庭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你们倒是给了我灵感。”
“什、什么灵感?”
“既然你们这么爱演,”吴庭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就陪你们好好演一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对着夜空大喊:“各位盒中仙子!有人欺负你们的吴公子啦!快出来帮帮我啊!”
唐成和金灿灿头皮发麻。
下一秒,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几十个女子的虚影从各个方向飘来,有红衣的、白衣的、蓝衣的...个个面目模糊,但哭声凄厉。
“还我胭脂盒——”
“不许欺负吴公子——”
“我们要报仇——”
唐成和金灿灿吓得抱成一团。
“二、二爷!我们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吴庭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那些虚影瞬间消失。
“这点小把戏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吴庭从袖中掏出几面小铜镜,“不过是些镜面反射的把戏,加上点磷粉和口技而已。”
唐成定睛一看,果然,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都藏着铜镜,刚才那些“女鬼”不过是镜中倒影被磷粉照出来的效果。
“你、你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吴庭收起铜镜,“从你们开始打探我胭脂盒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们要搞鬼。所以特地准备了这场‘百鬼夜行’,就等你们上钩呢。”
唐成和金灿灿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完蛋。
这次他们踢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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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县衙饭堂。
吴庭神清气爽地喝着“励志粉”,还破天荒地给唐成和金灿灿也各盛了一碗。
“二位贤弟,昨晚睡得可好?”
唐成和金灿灿顶着黑眼圈,有气无力地点头。
吴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悄悄问柳芸娘:“夫人,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三个最近怪怪的?”
柳芸娘瞥了那三人一眼,淡淡道:“一个对着胭脂盒说话,两个被‘女鬼’吓破胆——你们吴家祖上是不是得罪过月老?”
吴良噎住,无言以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衙役冲进来:“老爷!不好了!吴阳少爷又回来了!”
“什么?!”吴良手里的筷子掉了。
更可怕的是,衙役接着说:“他还带回来一个人...就是那个黄道长!两人还抬着个箱子,说是要给咱们县衙送‘美人’!”
饭堂里瞬间死寂。
唐成、金灿灿、二人同时抬头,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吴庭则有些好奇的看着二人。
吴良缓缓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诸位...准备迎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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