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新租的小院。
这次的院子比上次还偏僻,在城墙根下,三间破瓦房,院墙塌了半边。好处是:没人注意,租金便宜——一个月五百文。
吴良、唐成、吴阳,三人聚在院里,看着桌上那包白色的硼砂,眼睛都绿了。
五斤硼砂,用金灿灿那件琉璃盏抵押来的。马商人还挺“厚道”,除了硼砂,还“赠送”了一小包助熔剂,说是能让琉璃更透亮。
“吴兄,”唐成搓着手,“这次…能成吧?”
“一定能!”吴良信心满满,“《天工开物》上写了,硼砂是关键!加上这个助熔剂…烧出来的琉璃,绝对晶莹剔透!”
吴阳咽了口唾沫:“那…什么时候开烧?”
“明天!”吴良拍板,“今晚准备材料,明天一早就烧!”
分工还是老样子:吴良负责配方,唐成负责采购(剩下的钱不多了,得省着花),吴阳…负责看门。
但这次,多了个心眼。
唐成悄悄把吴阳拉到一边:“阳弟,咱们得留一手。”
“怎么留?”
“配方。”唐成压低声音,“吴兄那本《天工开物》,咱们得抄一份。万一他…留一手呢?”
吴阳恍然大悟——对啊!堂兄虽然是自己人,但钱面前,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可我不会写字啊…”
“我教你。”唐成掏出炭笔和小本子,“重要的记下来:石英砂多少,纯碱多少,石灰石多少,硼砂多少…”
两人躲在墙角,鬼鬼祟祟地“偷师”。
而吴良,完全没察觉。他正沉浸在发财梦里,脑子里全是一件件透明琉璃器,闪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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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烧。
有了硼砂,果然不一样。
第一窑烧了六个时辰,开窑时,三人屏住呼吸。
取出陶罐,打开…
淡绿色的琉璃液,在模具里冷却成型。虽然还是带点颜色,但透明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像…劣质翡翠,但至少,透光了!
“成了!”吴良激动得手舞足蹈,“你们看!透的!能看见对面的手指!”
唐成和吴阳也狂喜。
虽然离“晶莹剔透”还有距离,但比上次那些次品,强了十倍不止!
“快!做器皿!”吴良指挥。
这次他们准备了更精细的模具:盏、瓶、壶、碗,还有…蟾蜍(吴良对蟾蜍有执念)。
第二窑,烧制器皿。
成功率还是不高——十件碎了六件,但剩下的四件,件件精品:
一个琉璃盏,淡绿色,半透明,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一个琉璃瓶,造型古朴,瓶颈细长。
一个琉璃壶,带盖,盖子上还做了个小钮。
一个琉璃蟾蜍…还是那么丑,但至少,是透明的丑。
“漂亮!”吴阳眼睛都直了,“这…这能卖多少钱?”
唐成估算:“一件…少说一百两!四件,四百两!”
投资二百五十两(硼砂钱),第一批货就值四百两!
净赚一百五十两!
三人激动得抱在一起。
“赶紧卖!”吴良拍板,“卖了钱,分红!”
“怎么分?”唐成问。
吴良想了想:“我出配方,占五成。唐兄出渠道,占三成。阳弟…你出力,占两成。”
吴阳不干了:“堂兄,我也出力了啊!看门、放哨、搬东西…”
“那给你加半成,两成半。”
“三成!”吴阳讨价还价,“我是你堂弟啊!”
唐成也插嘴:“吴兄,我出的琉璃盏抵押,也担了风险。三成…少了点。”
三人开始扯皮。
扯了一炷香时间,最终达成协议:
吴良:四成
唐成:三成半
吴阳:两成半
(加起来十成,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分赃…分红方案定下,开始卖货。
唐成找到牙行的老关系,这次不找富商了——找古玩店。
京城最大的古玩店“聚宝斋”,掌柜姓钱,是个精明的老头。
唐成带着四件琉璃器上门,说是“家传宝贝,急用钱出手”。
钱掌柜拿起琉璃盏,对着光看了半晌,又掂了掂分量。
“东西…还行。”他慢条斯理,“但成色一般,绿色太重。要是透明的,一件能卖五百两。这个…一百两一件,顶天了。”
唐成心里狂喜——一百两!四件四百两!但表面故作犹豫:“钱掌柜,这可是好东西…”
“一百二十两。”钱掌柜加价,“不能再多了。你们这货…来路正吗?”
“正!绝对正!”唐成拍胸脯,“家传的!”
最终,四件琉璃器,卖了五百两——钱掌柜看在那件琉璃瓶造型别致的份上,多给了二十两。
五百两银票到手!
唐成回到小院,三人围着银票,眼睛都红了。
“五百两啊…”吴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分!”吴良激动,“按说好的分!”
唐成拿出算盘(他居然带了算盘):
“五百两,吴兄四成,二百两。”
“我三成半,一百七十五两。”
“阳弟两成半,一百二十五两。”
分完,三人各自揣着银票,手都在抖。
“等等,”吴良忽然想起,“硼砂钱还没还。马商人那儿,抵押的琉璃盏得赎回来。”
“对!”唐成点头,“赎回来要…二百五十两。”
三人又算账:赎琉璃盏要二百五十两,他们现在有五百两,赎完还剩二百五十两。
“这二百五十两…”吴良沉吟,“咱们再投进去,烧下一批?”
“还烧?”吴阳有点怕了,“堂兄,要不…见好就收?”
“收什么收!”吴良瞪他,“这才刚开始!咱们现在有经验了,下一批能烧得更好!一件卖二百两、三百两!”
唐成也同意:“对!趁热打铁!”
于是决定:先赎琉璃盏,剩下的钱,继续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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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唐成带着二百五十两银票,去找马商人赎抵押。
马商人正在收拾行李,说要回西域。
“唐先生,来得正好。”他笑眯眯地接过银票,数了数,“数目对。琉璃盏…还你。”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唐成。
唐成打开一看——是那件琉璃盏,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颜色更绿了,透明度也差了。
“马掌柜,”唐成皱眉,“这盏子…是不是拿错了?”
“没错啊。”马商人一脸无辜,“就是你抵押的那件。”
唐成仔细看——盏底的印记,确实是他做的记号(一个小三角)。但成色…
他忽然明白了:马商人调包了!用一件次品,换了他的精品!
“马掌柜!”他怒道,“你这…”
“我怎么了?”马商人摊手,“抵押的时候,就是这个。你要是不认…咱们去官府?”
唐成气得浑身发抖,但不敢闹大——他们这生意,本就见不得光。
“你…你等着!”他撂下狠话,抱着锦盒走了。
回到小院,把情况一说,吴良和吴阳也怒了。
“这奸商!”吴阳跺脚,“咱们去砸了他的店!”
“砸什么砸!”唐成冷静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跟金灿灿交代。”
三人沉默了。
金灿灿那件琉璃盏,虽然不算顶级,但也值个几十两。现在被调包成次品,顶多值五两…
“要不…”吴阳小声说,“咱们…瞒着他?”
“怎么瞒?”吴良皱眉,“他早晚会知道。”
“就说…烧坏了?”唐成眼珠一转,“就说咱们试验新配方,不小心把他那件烧了。赔他钱…赔他二十两!”
“二十两?”吴阳心疼,“太多了吧…”
“总比闹翻强。”唐成咬牙,“金灿灿要是知道咱们坑他,非得跟咱们拼命。”
三人一合计,决定:瞒。
当晚,唐成带着二十两银子,去找金灿灿。
“金兄,”他一脸“悲痛”,“有个坏消息…你那件琉璃盏,烧…烧坏了。”
“烧坏了?”金灿灿一愣,“怎么坏的?”
“试验新配方,温度没掌握好…炸了。”唐成叹气,“这是赔你的,二十两。”
金灿灿接过银子,沉默良久。
“唐兄,”他缓缓开口,“那件盏子…真炸了?”
“真炸了!”唐成面不改色,“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金灿灿看着他,眼神复杂。
良久,他点头:“行。炸了就炸了吧。”
唐成松了口气,赶紧告辞。
他走后,金灿灿从床底又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赫然是那件琉璃盏!
根本没抵押出去!
那天晚上,唐成来“借”盏子时,金灿灿多了个心眼,把真品藏了起来,给唐成的是…一件仿制品。
虽然仿得挺像,但成色差远了。
他本来想,等唐成还的时候,再调换回来。
没想到…
“唐成啊唐成,”金灿灿抚摸着真品琉璃盏,苦笑,“你还是…信不过兄弟。”
他决定,这事,烂在肚子里。
但心里那点兄弟情,也彻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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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三人正在庆祝“成功”。
虽然被马商人坑了,虽然要赔金灿灿二十两,但…他们还有二百五十两本金,还有技术,还有希望。
“来!干杯!”吴良举着水碗(柳芸娘禁酒),意气风发,“这只是开始!等咱们烧出透明琉璃,一件卖五百两、一千两!到时候,整个京城的琉璃市场,都是咱们的!”
“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窗外,月色如水。
窗内,发财梦再起。
只是这次,三个人,三条心。
各怀鬼胎,各打算盘。
兄弟?
在金钱面前,什么都不是。
尤其是,当吴阳偷偷把一份抄好的配方,塞进怀里时。
他想着:等学会了技术,我就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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