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这是西奥多将药膏转交给德拉科
翌日清晨,魔药课前。
地窖走廊总是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混合着从各个教室里飘散出来的、或刺鼻或古怪的药水味道。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向地下教室,长袍的下摆扫过冰冷粗糙的石板地面。
西奥多·诺特走得不快不慢,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前方攒动的人影,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淡金色的脑袋——德拉科·马尔福正和克拉布、高尔走在一起,潘西·帕金森几乎贴在他身侧,正用略显尖细的声音抱怨着今天可能要处理的鼻涕虫。
德拉科嘴角的瘀青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眼,青紫中泛着黄,破坏了他平日里刻意维持的、苍白的精致感。他听着潘西的抱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瞟向走廊入口的方向,又迅速收回,下颌的线条微微绷紧。
西奥多加快了脚步,无声地缩短了距离。在接近魔药教室门口、人群因门扉狭窄而略微拥挤时,他恰到好处地走到了德拉科身侧。
“马尔福。” 西奥多的声音不高,平稳低沉,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入德拉科耳中。
德拉科似乎惊了一下,猛地转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打断思绪的不悦,但看清是西奥多后,那点不悦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的警惕和探究取代。克拉布和高尔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潘西也停下了抱怨,好奇地看向他们。
西奥多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从长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那个青玉小盒。温润的玉质在昏暗的地窖走廊里,仿佛自带一层柔和的微光,与周围粗糙阴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将盒子递到德拉科面前,动作自然,没有多余的修饰。“苏小姐让我转交的。”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她说,感谢你之前‘不小心’绊到的那一下。这药膏对瘀伤很有效。”
德拉科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目光先是在西奥多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和背后可能隐藏的意图,然后才落到那个青玉盒子上。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作为马尔福家的独子,他当然识货。即使不清楚这具体是什么,单看那玉料的质地、简约却古意盎然的雕工,就知道绝非对角巷普通药店能买到的货色。这是真正的、来自古老东方家族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惯有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让你给的?” 潜台词是:为什么她自己不来?
“只是转交药膏。” 西奥多重复了苏灵儿的话,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让我转达的,也只有刚才那句。”
德拉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舒展开。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冰凉温润的玉盒时,似乎停顿了零点一秒,然后才稳稳接过。盒子不大,握在手里却有种沉甸甸的质感。
“哼,”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试图用惯常的傲慢掩饰那一瞬间的异样,“还算她有点……礼貌。” 他没说“感激”,选择了更符合他少爷身份的“礼貌”。
西奥多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话已带到。他的目光在德拉科握着盒子的手指上停留了半秒——那手指收得有些紧,指节微微发白——然后便移开了视线,仿佛任务已经完成,不再关心后续。
德拉科却似乎不打算就此结束。他捏着盒子,没有立刻收起来,反而用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玉面,状似随意地问道:“诺特,你好像跟她……挺熟?”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微妙的酸意和探究。
西奥多灰色的眼眸转向他,眼神平静无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斯莱特林内部,总有些必要的……交流。” 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且完全符合斯莱特林处事风格的答案。
德拉科被噎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一时又找不到继续追问的合适角度。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青玉盒子小心地放进了自己长袍的口袋里——动作看似随意,但西奥多注意到,他放进去后,手指还在口袋外按了按,确认其稳妥。
“走吧,要迟到了。” 潘西在一旁催促,目光在德拉科的口袋和西奥多之间转了一圈,带着明显的好奇。
德拉科最后看了西奥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混杂着尚未完全消散的别扭、一丝得到“谢礼”后的微妙满足(尽管这满足感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以及更深层的、被那份“恰到好处”的疏离所引发的不甘和更多疑问。然后,他转过身,率先走进了魔药教室。
西奥多跟在后面,步伐依旧不疾不徐。他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目光黏着,有潘西的,可能也有其他注意到刚才那一幕的斯莱特林。
进入教室,阴冷的气息和熟悉的魔药味道扑面而来。斯内普教授还没到,学生们各自找位置。西奥多走向自己惯常的座位,余光瞥见德拉科坐到了前排他习惯的位置,坐下时,手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放盒子的口袋。
西奥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课本和羽毛笔,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但他的思绪却在冷静地运转。
药膏送到了。德拉科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惊讶、审视、故作傲慢下的那一丝动摇和更深的好奇。苏灵儿的目的达到了:用一份珍贵而疏离的礼物,了结了一次冲动“维护”带来的人情,同时也在德拉科心里埋下了一个更深的谜团。这会让那个马尔福少爷对她更加关注,但也明确地划出了一条“仅此而已”的界线。
至于德拉科是否会使用那药膏,用了之后效果如何,会不会追问更多……那就不在西奥多需要关心的范围内了。他的任务只是“转交”。
他翻开魔药课本,目光落在关于缓和剂配制的复杂步骤上,灰色的眼眸深处平静无波。
地窖教室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窗外,黑湖深处隐约有巨大的阴影游过。
霍格沃茨的日常,就在这些微妙的试探、精准的计算和无声的界限划分中,继续向前流淌。而有些人,注定要在其中,扮演更复杂、也更引人探究的角色。
德拉科·马尔福的视角
地窖走廊那股子阴湿霉味真是让人一刻也不想多待,尤其是魔药课前的拥挤,混杂着各种劣质洗发水和陈旧羊皮纸的气味,简直令人作呕。潘西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鼻涕虫,声音尖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敷衍地听着,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嘴角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每次说话或做出稍大一点的表情都会牵扯到。庞弗雷夫人的药膏效果平平,那青紫色顽固地赖在那里,像是个屈辱的标记,时刻提醒着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那个泥巴种救世主和他的朋友看到的狼狈!不,不止,还有她——苏灵儿。
想起她,心情就更复杂了。昨天走廊里那一幕……梅林,我到现在脑子还有点乱。我知道埃弗里那伙蠢货迟早要找她麻烦,也大概猜得到是为了什么——那篇该死的《预言家日报》,还有她那永远一副置身事外、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做派。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那么下作的方式,偷信?还当众倾倒践踏?简直丢尽了纯血家族的脸!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那样。
那甜得发腻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声音,那快如闪电的无声咒,还有那记狠得……我几乎能听到骨头闷响的拳头。她踩在埃弗里胸口俯身说话的样子,简直不像个学生,倒像……像翻倒巷里那些真正危险的人物,带着一种漠然的、审视猎物的冷酷。
我那时躲在廊柱后面远远看着,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后怕(幸好我拦了一次,没让自己直接对上那样的她),还是别的什么。她最后那句话,“感谢我吧”,轻飘飘的,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个围观者的耳朵里。
然后她就走了,甚至没往我这边看一眼。好像我之前的阻拦,还有嘴角这伤,都无足轻重。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算了,她大概根本不在乎。一个来自东方、连姓氏都不在神圣二十八族之列的家伙,凭什么……
“马尔福。”
一个平稳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是诺特。西奥多·诺特。他什么时候走这么近的?我猛地转头,对上他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灰色眼睛。他找我干嘛?我们平时可没什么交集,除了都是斯莱特林,以及……他似乎和那个苏灵儿走得有些近。
这个认知让我的烦躁里又掺进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然后,我看见他从袍子里拿出了那个东西。
一个……小盒子。玉做的?在昏暗的地窖里,它似乎自己会发光,温润莹洁,上面刻着简约却古怪的纹路,一看就不是英国的东西。东方的。
“苏小姐让我转交的。” 诺特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念一段枯燥的课文,“她说,感谢你之前‘不小心’绊到的那一下。这药膏对瘀伤很有效。”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苏灵儿?让他转交?给我?药膏?
几个词在我脑子里撞来撞去,一时无法组成有意义的句子。我盯着那个玉盒,它在他苍白的手心里显得那么扎眼,那么……格格不入。我本能地先去看诺特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戏谑或者别的什么,但他那张脸永远像戴了层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让他给的?为什么不是她自己来?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不想直接接触?
一股混合着被轻视的恼怒和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感升腾起来。我抬了抬下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带着点惯有的倨傲:“她让你给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有点蠢,像是在求证什么。
“只是转交药膏。” 诺特重复道,仿佛没听出我话里的潜台词,“她让我转达的,也只有刚才那句。”
只是转交药膏。只有那句。
这话像冰水,浇熄了那点刚冒头的、说不清是什么的火苗,只剩下一片凉意。我伸手接过盒子,指尖碰到玉面的瞬间,一股温凉细腻的触感传来,很舒服,但此刻只觉得有些烫手。我捏了捏,盒子不大,却有种内敛的厚重感。这东西肯定不便宜,效果大概也比校医院的强百倍。
“哼,” 我发出一声轻哼,试图找回场子,“还算她有点……礼貌。” 我把“感激”咽了回去,换成了更符合身份、也更疏远的“礼貌”。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住我马尔福少爷的尊严,好像她这份“谢礼”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上不得台面的客套。
诺特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副任务完成、与我再无瓜葛的样子。这态度让我更不舒服了。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他什么都知道,而我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诺特,你好像跟她……挺熟?” 话脱口而出,带着我自己都没预料到的试探和一丝尖锐。问完我就有点后悔,这听起来太像打听了,不够“马尔福”。
诺特灰眸转向我,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斯莱特林内部,总有些必要的……交流。” 他给了个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回答。
该死的诺特!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关于她,关于她的家族,关于她那些神神秘秘的力量(奥利凡德检测魔杖时说的话我可没忘)。但他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潘西在旁边催促,我只好把盒子塞进长袍口袋。玉盒贴着大腿,隔着布料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又好像有点温。我下意识按了按口袋,确保它不会掉出来。
走进魔药教室,阴冷和药味让我稍微清醒了点。我坐到前排,手又忍不住摸了摸口袋。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这是什么意思?一份来自东方的、昂贵的伤药,一句轻描淡写的“感谢”,经由一个同样让人捉摸不透的诺特之手送来。
划清界限。
这个词突然蹦进脑海。没错,就是这样。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的“维护”(或者说多管闲事)我收到了,这份“谢礼”足够抵偿,我们两清了。别指望有更多,别靠得更近。就像她对埃弗里展示獠牙一样,对我,她展示的是另一种形式的“拒绝”——礼貌的、体面的、用珍贵礼物包裹起来的拒绝。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对一丝一毫的“善意”(哪怕这善意可能并不纯粹)都如此警惕,急于用等价物去划清、去偿还?她那个所谓的“哥哥是家主”的苏家,又是什么样的地方?父母“意外”去世?呵,纯血家族哪来那么多真正的意外。
还有她昨天的身手,那种瞬间爆发的、近乎本能的凶狠……那绝不是霍格沃茨能教出来的。
好奇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她,关于那个遥远的东方家族,关于她隐藏的力量和秘密。这份好奇里,混杂着被拒绝的不甘,对她所代表的神秘力量的隐约敬畏(尽管我不愿承认),以及……一丝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想要撕破她那完美平静面具的冲动。
斯内普教授黑袍翻滚地走进教室,教室瞬间鸦雀无声。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课本,但手指在口袋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
那个温润的青玉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是一份谢礼,也是一个谜题,更是一道无声的、冰冷的界线。
而我,德拉科·马尔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比如那个黑发红棕眼眸的东方女孩,不是用家族名望、财富或者纯血统的傲慢就能轻易理解和触及的。
这感觉糟糕透了。但该死的,也……有趣极了。
至少,她现在“欠”我的(如果那算欠的话),用这种方式还清了。那么下次……下次如果再有什么,或许就是新的开始了。
我低下头,看着魔药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灰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嘴角的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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