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的黑夜,就像是一种活着的活物。
这种活物匍匐在冰原上,用墨色的触须缠绕每一块岩石,吞噬每一丝光线,只留下那根能量光棒在凹地中央苟延残喘,吐着幽绿、病态的光晕。
光线勉强舔舐着几张沉睡或假寐的脸,将他们扭曲成晃动的、不安的剪影。
光晕之外,是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墨黑,冰岩的轮廓在其中扭曲,如同蛰伏巨兽嶙峋的骨架。
冰源的风声是这片死寂世界里唯一的背景音,在凹地外呼啸,又在内里减弱成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低鸣。
这一现像垂死者的胸腔在艰难起伏。
除此之外,便是刘波那边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骨甲摩擦声和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带着血丝的闷哼。
刘波的怪异,发出的这声音比寂静更让人心头发毛。
火舞背靠着冰冷的岩壁。
她(火舞)的眼睛在幽绿光线下闪烁着鹰隼般的光泽。
她(火舞)的感官在绝对的警惕中放大到了极限,机械足关节处凝结的白霜,每一次细微的“嘎吱”声,都清晰可辨。
她(火舞)不仅是守夜人,更是这片脆弱安全区的最后一道感官防线。
就在这时——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嘎吱”声,从凹地侧上方的冰岩顶部传来。
不同于冰层自然收缩的脆响,也不同于风吹雪粒的摩擦,那是一种…更沉重,更带着某种刻意谨慎的…压实积雪的声音。
火舞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火舞)没有立刻出声,呼吸在刹那间屏住,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声音来源的那片浓稠黑暗。
幽绿的光晕边缘,几个庞大的轮廓正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无声无息地从岩顶滑落。
它们周身覆盖着脏污的白毛,与冰雪几乎融为一体。
但皮毛间若隐若现的诡异蓝皮,以及在黑暗中闪烁着饥渴与冰冷凶光的眼睛,出卖了它们的存在。
足足三头!
它们体型壮硕如熊,动作却带着猫科动物般的诡谲轻盈,巨大的脚掌落在雪上,几乎不发出声音。
“敌袭!
顶上!
三点方向!” 火舞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般尖锐刺破死寂,瞬间扎入每个人的耳膜!
几乎在出声的同时,她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无形的风暴异能自她体内汹涌而出。
而火舞发出的异能并非为了杀伤。
这是她(火舞)精准地风暴异能操控着凹地入口处大量的积雪!
积雪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疯狂旋转、汇聚,形成一道咆哮的小型雪龙卷,带着凄厉的风啸,朝着最先扑将下来的那头雪魈当头罩去!
雪浪翻涌,瞬间将那庞大的白影吞没、缠绕,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
马权在火舞第一个字出口的瞬间已然惊醒。
他(马权)长期在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本能,让他甚至不需要思考。
他(马权)的独臂猛地一拍身下冰冷的岩石,身体借力弹起!
然而就在马权起身的刹那,一股腥风扑面向着他而来!
这是第二头雪魈已然突破了不算厚实的雪幕,带着一股蛮荒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息,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直扑马权!
雪魈那张开的巨口里,寒光凛冽般的利齿在幽绿光线下泛着惨白的光。
他(马权)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闪避!
马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独脚牢牢钉死地面,腰马下沉,仅存的左臂肌肉贲张,体内那本已消耗大半的九阳真气被疯狂催鼓,尽数凝聚于拳头之上!
拳锋瞬间变得灼热通红,仿佛烙铁!
“阳炎拳!”
一拳轰出!
炽热的气浪与刺骨的寒冰碰撞,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雪魈厚实多毛的胸膛上!
“嗷——!!!”
雪魈发出一声痛苦暴戾的嚎叫,胸口焦黑一片,毛发蜷曲燃烧,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刚猛的力量打得向后翻滚出去,重重砸在雪地里。
然而,马权自己也绝不好受!
他(马权)的全力一击之下,失去右臂带来的平衡缺失被无限放大!
他(马权)只觉得重心猛地一偏,脚下在光滑的冰面上根本无法有效支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蹬蹬蹬”连退数步,最终还是一屁股跌坐在地,手肘狠狠撞在坚硬的冰岩上,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
此刻马权空门大开,狼狈不堪!
“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包皮凄厉的尖叫划破空气。
第三头雪魈,目标明确,直扑营地中央那个裹在睡袋里、看起来最无害的“肉团”!
而更令人生畏的是,尖叫未落,异变陡生!
就在包皮身旁,那个一直因骨甲生长痛而辗转低吼的身影,动了!
此刻他(刘波)仿佛被这声尖叫和扑来的腥风彻底点燃。
刘波体内那积压已久的、被剧痛折磨得濒临崩溃的狂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刘波)原本蜷缩的身体猛地绷直,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戾的咆哮!
那声音嘶哑,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感,甚至暂时压过了风雪声!
覆盖在他双臂、肩背的厚重骨甲,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生长声响。
而刘波的骨甲缝隙间隐隐有幽蓝色的光芒流转!
他(刘波)整个人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又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凶兽,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退反进,直接迎着扑来的雪魈撞了上去!
没有技巧,没有闪避,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碰撞!
他(刘波)覆盖着骨甲的双臂,如同两把巨大的铁钳……
在那雪魈利爪即将触碰到包皮的前一瞬。
他(刘波)死死的、精准地抓住了雪魈扑来的前肢和粗壮的脖颈!
雪魈冲势极猛,带着巨大的奔跑运动冲击力!
但刘波那双骨甲覆盖的手臂,却如同生了根的铁柱,硬生生将这势头扼住!
刘波大吼:
“什么鬼东西,给老子……去死吧!!”
他(刘波)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膨胀到极限,骨甲下的蓝光骤然炽盛!
他(刘波)的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凭借着身体里一股沛莫能御的蛮力,腰腹猛地发力,竟将这头体型比他大上一圈、体重远超他的凶兽,硬生生凌空抡了起来!
雪魈划过一道充满暴力美学的弧线,并惊恐的嚎叫。
而这嚎叫毫无用处,还是被风声扯碎。
雪魈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被刘波狠狠地、毫无花哨地掼向旁边一块凸起的、棱角尖锐的黑色冰岩!
“轰!!!”
沉闷如擂巨鼓的撞击声响起!
伴随着清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
冰岩表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积雪簌簌震落。
那雪魈遭此重击,口中喷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但凶性未减,挣扎着扭过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利齿,狠狠咬向刘波的手臂!
刘波不闪不避!
眼中蓝焰狂燃!
覆盖骨甲的手臂硬逾精钢。
雪魈的利齿咬在上面,竟发出“铿”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四溅,却无法寸进!
“吼——!”
刘波再次发出一声咆哮。
那声音里不再有痛苦,只有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刘波)抓住雪魈前肢和脖颈的双臂,肌肉如虬龙般绞紧,骨甲蓝光大盛。
然后,刘波猛地向外、向着相反的方向,悍然发力——撕扯!
“刺啦——!!!”
一种混合着肌肉纤维断裂、肌腱剥离、骨骼被强行掰开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恐怖声响起。
这声音尖锐地刺激着小队每个人的耳膜!
鲜血,不再是流淌,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像是内部爆炸的压力释放,猛地从雪魈被撕裂的躯体内部喷涌而出!
温热、粘稠、带着浓烈腥气的血雨,劈头盖脸地浇了刘波满身满脸,也将他周围的雪地、冰岩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那头雪魈,甚至连最后的哀嚎都没能完全发出,就在这无法想象的蛮力下,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破碎的内脏、断裂的肠子、白色的骨茬混着滚烫的血液,哗啦啦地洒落一地。
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触到地面,便在严寒的空气中冒着蒸蒸热气。
此时此刻刘波这个滚刀肉,站在血泊中央。
他(刘波)的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都带着血腥味。
他(刘波)现在是全身浴血,骨甲上的蓝光缓缓流转。
并且发出低沉的、仿佛餍足般的嘶吼。
那狂暴的姿态,那血腥的场景,让他宛如从地狱爬出的魔神。
这一切,从火舞预警到刘波撕碎雪魈,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
被火舞用雪龙卷困住的那头雪魈,刚刚挣扎着摆脱积雪的束缚,抬头就看到了同伴被如此残忍地分尸。
这头雪魈动物的本能……
恐惧瞬间压倒了凶性。
它发出一声短促而畏惧的嗥叫,毫不犹豫地转身,四肢并用,疯狂地窜入黑暗,消失不见。
被马权一拳击伤的那头雪魈,也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惊恐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刘波,发出一声哀鸣,踉跄着追随同伴而去。
战斗开始得突兀,结束得更加迅猛。
凹地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还有刘波以及那尚未平息的、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火舞依旧维持着警戒的姿势,眼神扫视着雪魈逃离的方向,确认威胁暂时解除。
她(火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马权缓缓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冰屑,左臂手肘处传来隐痛。
他(马权)的目光扫过现在看到的情况……
凹地一片狼藉、如同屠宰场,恐怖可怕。
他(马权)看着血泊中的刘波,既庆幸靠他击退雪魈活了下来,又震惊他从受骨甲痛苦折磨的弱者变成能撕碎凶兽的强者。
更担忧这份失控的狂暴力量会成小队隐患,所以眉头紧锁、眼神复杂难明。
李国华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厚重的围巾下,那只未晶化的右眼冷静地扫视着现场,目光在碎裂的雪魈尸体上停留片刻。
最终定格在刘波那依旧散发着凶戾气息的背影上,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包皮瘫在睡袋里,脸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他(包皮)看着近在咫尺那摊血肉模糊的残骸,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包皮终于忍不住,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
幽绿的能量光棒,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光,将这片血腥的营地映照得如同鬼魅。
雪魈的袭击被击退了,他们活了下来。
刘波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骨甲上的蓝光褪去大半,只剩缝隙里零星光点在幽绿中闪烁。
他(刘波)低头盯着满手血污,喉间的嘶吼变成细碎的喘息,竟似有些茫然。
火舞终于收回紧绷的手臂,雪龙卷消散的余风卷着血腥味掠过。
她(火舞)目光先朝黑暗中补扫一眼,才沉声道:
“再守半个时辰,换班警戒。”
马权攥了攥还在发麻的左臂,往前挪了两步又顿住,目光落在刘波脚边的残骸上,没再说话——
既怕惊扰了刚平复的刘波,也没理清对那份狂暴力量的复杂心绪。
李国华这时缓缓开口,声音裹在围巾里有些闷:
“他的骨甲,刚才又厚了些。”
这话让包皮猛地一哆嗦,干呕的劲头刚过,又小声嗫嚅:
“那…那下次他要是失控…”
话没说完,就被刘波突然抬头的动作打断。
他(刘波)眼里的赤红虽散,却多了丝冷意,仿佛还没从狂暴里抽离。
幽绿光下,没人再开口,只有风声又渐起,裹着这片狼藉,压得人心口发沉——
他们都清楚,这夜的危险,远没结束……
这样的发生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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