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影瞳卫”俘虏被关进了比库尔班待遇“更胜一筹”的单间——石壁更厚，守卫更多，光线更暗，连送饭的守卫都换成了眼神比严苛还冷的生面孔。用张狂的话说，这叫“VIp专属包间，享受至尊寂静体验”。
严苛再次展现了他那令人胆寒的专业素养。他没有急于用刑，而是先对两名俘虏进行了细致的身体检查和物品搜查。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更多那种黑色“影沙”粉末，几枚刻着细微眼睛图案的骨符，以及贴身藏着的、用某种未知生物血液书写的符纸，上面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准备得挺充分。”严苛面无表情地评价了一句，然后将这些物品小心封存，交给乌木研究。
对待俘虏，他依旧采用分化策略。将那名受伤较重、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惊惧的年轻“影瞳卫”与那名眼神凶狠、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头目分开看管。
对那头目，严苛直接晾着他，除了送水送饭，没有任何交流，让他在绝对的寂静和未知的恐惧中慢慢煎熬。
对那名年轻俘虏，严苛则开始了他的“艺术”。依旧是那间审讯室，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询问。
“名字？”
“……”
“在‘影瞳卫’中任何职？”
“……”
年轻俘虏紧咬着嘴唇，试图模仿头目的沉默。
严苛也不生气，拿出从他们身上搜出的骨符和符纸，放在桌上：“‘净瞳之刑’的痛苦，库尔班已经描述得很详细了。你觉得，任务失败，同伴被杀，自身被俘，还丢失了这些‘圣物’……回到‘瞳城’，你们会是什么下场？‘净瞳’还能算是惩罚吗？恐怕连‘瞳光祭坛’都上不去，直接会被当成‘污秽’，投入‘蚀魂沙海’吧？”
年轻俘虏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蚀魂沙海”是比“净瞳之刑”更恐怖的传说，据说灵魂会被其中的恶灵永远撕扯、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严苛适时地推过一杯温水，和一份北疆的户籍册，翻到记录某个归附部落战士因立功获得奖赏、家人过上安稳生活的那一页。
“北疆的规矩，不变。坦白，有机会活，甚至能像他们一样。”严苛点了点册子，“抗拒，这里就是你们的‘蚀魂沙海’。”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根稻草：“你们的头目，看起来很硬气。你说，如果他先开口了，你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年轻俘虏的心理防线，在严苛精准的恐吓、对比和猜疑链的打击下，终于彻底崩溃。他瘫软在椅子上，泪水混着血污流下，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
他名叫沙迪克，是“影瞳卫”中的新兵，这次任务是跟随小队长（那个头目）前来北疆边境进行“蚀沙计划”的初步试探，主要目的是评估北疆军队的实战能力、应对非常规手段的反应速度，以及……确认干扰地脉感知的来源。
据他交代，“影瞳卫”是“圣瞳”的精锐战斗力量，数量不多，但个个都是从小培养，精通格斗、潜行，并初步掌握“影沙”和精神干扰的能力。他们直接听命于三位大祭司和更高层的“瞳卫统领”。
关于“瞳城”的具体位置和内部结构，沙迪克级别太低，一无所知，只知道在死亡沙海极深处，被巨大的幻象沙暴保护着。他确认，“圣瞳”确实能通过一种名为“地脉窥视”的仪式，模糊感知广大区域的地脉能量异常。他们对北疆近期地脉的“异常活跃”和随后出现的“干扰”非常感兴趣。
“大祭司们认为……北疆可能掌握了某种……操控甚至……窃取大地之灵力量的方法……”沙迪克颤抖着说，“这……这是对‘全视之瞳’的亵渎……”
李铮在隔壁通过一个小孔（墨工出品，简易监听装置）听到这里，忍不住撇撇嘴：“窃取？我这叫合理开发利用！懂不懂可持续发展啊！”
从沙迪克口中得到的情报，虽然不如库尔班全面，但关于“圣瞳”战斗力量和此次行动目的的部分更为深入。更重要的是，他证实了“圣瞳”对北疆地脉的觊觎，以及他们内部将北疆视为“亵渎者”的敌视态度。
有了沙迪克的口供作为参考，严苛再次提审那名“影瞳卫”小头目时，手段就更加精准和……有压迫感了。他直接点出了对方的代号“黑蝎”，在“影瞳卫”中的小队编号，甚至隐约提到了几位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瞳卫统领”的代号特征。
“黑蝎”虽然依旧咬牙硬撑，但眼中闪过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没有逃过严苛的眼睛。他知道，离撬开这张铁嘴，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北疆忙着从俘虏嘴里掏情报的时候，“瞳城”那边，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预期的报复性袭击没有到来，边境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连之前偶尔出现的商路骚扰都消失了。这种沉默，反而让北疆高层感到一丝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铮在议事会上分析，“‘圣瞳’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死了人，丢了俘虏，不可能毫无反应。现在的沉默，要么是在憋大招，要么就是内部出现了分歧，或者在调整对我们的策略。”
乌木捻着胡须：“老朽以为，他们或许是被我们展现出的实力，尤其是能干扰地脉感知和克制‘影沙’的手段震慑住了。需要时间重新评估。”
苏明推了推眼镜：“也有可能是经济手段。合作区那边，最近有几个西域来的新商队，背景有点模糊，似乎在刻意打听我们的物资价格和运输路线。”
张狂一拍桌子：“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俺就再给他们包一次饺子！”
李铮综合了各方意见，做出决定：
第一，不能放松警惕。边境防御和内部警戒维持现有级别，“特别应对小组”继续运转，加快对“影沙”和精神干扰能力的反向研究，并尝试改进“敛息阵纹”，争取从干扰升级到部分区域完全屏蔽。
第二，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加速内部建设。五年规划里的各项工程，尤其是通往楼兰的水泥官道和边境哨所加固，要加快推进。
第三，加强对合作区往来商队的背景审查，由苏明和严苛联手，编织更严密的情报过滤网。
第四，也是李铮突发奇想的一点：“咱们是不是可以主动一点？比如，派个‘商队’，带上咱们的‘特产’（比如次一等的水泥、精美的毛呢），去西域更西边转转？顺便……看看能不能听到点关于‘瞳城’的风声？”
他这个“商队”，自然不是普通商队，而是挂着商队名头的武装侦察队。
众人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颇为大胆，但也并非不可行。
“总负责人，您这是要……送货上门，顺便探探虚实？”石虎琢磨过味来。
“没错！”李铮笑道，“总不能老是等着别人来试探我们吧？咱们也得有点主动出击的精神！当然，安全第一，人选要精，装备要足，路线要规划好。”
就在北疆这边谋划着“反向侦查”时，遥远的“瞳城”，那座巨大的黑色宫殿内，三位大祭司再次聚集在水晶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北疆的区域，依旧被一层模糊的波动笼罩着，难以窥视清晰。
“黑蝎小队……失败了。”左侧的大祭司声音低沉，“五去其二，三人陨落，两人被俘。北疆的反应速度和应对手段，超出了预期。”
中间的大祭司沉默片刻，缓缓道：“那个李铮，不仅能引动地脉，还能设法干扰我们的感知，更能克制‘影沙’……此子，身上秘密不少。或许，他真的是‘钥匙’之一？”
右侧尖细的声音响起：“即便如此，挑衅‘圣瞳’威严，也必须付出代价！‘蚀沙计划’必须继续！”
“代价自然要付。”中间的大祭司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但方式需要改变。传令，‘蚀沙计划’进入第二阶段。暂停直接冲突，启动‘商路渗透’与‘资源争夺’。另外……想办法，确认那李铮，是否真的与‘大地之灵’有如此深的牵扯。”
一道新的指令，从“瞳城”发出，悄然流向西域错综复杂的商路网络，以及某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资源点。
北疆与“圣瞳”的较量，从边境的刀光剑影，转入了更加隐蔽和复杂的第二回合。
李铮对此尚不知情，他正忙着审核那份由石虎和张狂联合提交的、充满了“冒险精神”的《关于组建西进商贸兼侦察队的初步方案》。
“打工人，果然永远都有新的业务要开拓啊！”他一边看着方案里申请的装备清单（包括三弓床弩便携版和大量“清心香囊”），一边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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