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陈昊送回小区后,七鱼几乎是瘫倒在床上,连喝盐水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但睡眠并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图书馆晕眩的瞬间、陈昊焦急的脸、辅导员审视的目光,以及苏婉清冰冷的质问。
清晨的闹钟将她从支离破碎的梦境中拽出,醒来时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酸痛,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尖锐的闹铃声像一根针,刺破了七鱼昏沉的睡眠。
她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按掉闹钟。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又重又闷。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亮。解锁后,看到通知栏里有一条苏婉清昨晚十一点多发来的未读信息:「最近怎么样?复习还顺利吗?」
看着这条简短的信息,七鱼犹豫了一下。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点开回复框,慢慢地打字:「昨晚复习有点累,在图书馆差点晕倒,同学送我回去了。」
她省略了陈昊的名字和更多细节,但发送前还是感觉心跳有些加速。她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刚显示“已发送”不到一分钟,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急促的震动,“苏婉清”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起来。七鱼的心猛地一缩,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你差点在图书馆晕倒?”苏婉清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来,没有了往日的平淡和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质问。
七鱼握紧了手机,冰凉的机身硌着掌心:“就是……有点头晕,没真晕过去。”
她的声音因为刚睡醒和心虚而有些沙哑。
“陈昊扶着你出来的?当时还有谁在?孙倩?赵琳?他们都看见了?”苏婉清的语速很快,问题一个接一个,像冰冷的子弹射过来,精准地命中要害。
“嗯……小组的人……基本都在。”七鱼低下头,空着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抠着床单上的一道褶皱,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七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苏婉清的声音陡然抬高了一点,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严厉,“为了几场期末考试的分数,你准备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吗?嗯?”
七鱼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苏婉清因为情绪波动而稍微加重的呼吸声,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时不是‘差点’,而是直接砰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他们会怎么做?”苏婉清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会惊慌,会叫救护车!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护士会给你抽血,医生会给你做一堆检查——心电图、脑ct,说不定还有更详细的生化指标。到那个时候,你的血样报告会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你觉得,那出戏会比期末考试更好看吗?”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告诉我,你对那个场景,有哪怕一点心理准备吗?”
七鱼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了上来,沿着脊柱迅速蔓延到全身,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麻、发冷。她确实……完全没有想过这些连锁反应。
她只想到了当下的尴尬和虚弱,却忽略了最可怕的、无法挽回的后果。苏婉清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侥幸心理下的巨大隐患。
“听着,”苏婉清的口气似乎缓和了一点点,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和掌控感,“你现在最要紧、唯一要紧的事是什么?是藏好!是别让任何人注意到你的异常!成绩不好,可以补考,可以重修,甚至可以换专业。但你的身份要是漏了底,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到时候,就不是好不好玩的问题了。”
七鱼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来一阵刺痛。她明白,苏婉清或许只是觉得这场“观察”有趣,但她指出的危险,却是真实而致命的。
“从今天开始,晚上十点必须上床睡觉,雷打不动。饮食也要规律,别再饥一顿饱一顿。还有你那个出租屋,既然不在那边住了就直接退租了,你时不时还跑回去做什么?那环境不好,休息不安稳,或者……有其他不方便,”苏婉清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安排意味,“你就安心在这边住。这边安静,也安全。”
她说完,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等待确认,“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听见了。”七鱼小声回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没有再传来声音,直接挂断了,只剩下单调的忙音。七鱼还僵硬地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直到屏幕完全暗下去,映出她苍白失神的脸。
她慢慢放下手臂,手机从掌心滑落,软软地陷进被子里。
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躺倒下去,拉过被子,猛地将头蒙住。被子里空气不流通,很闷,充满了洗衣液残留的、过于甜腻的香气,让她有些窒息。
苏婉清那些冰冷而尖锐的话语,像无数根细针,反复扎进她的脑海,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响。
她蜷缩起身体,膝盖紧紧抵着胸口,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那无孔不入的恐惧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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