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开始分辨忠奸好人,而寨子也经过几日整顿,已初具营地的模样。
原先关押孩童的地牢被填平,练武场重新修整,破败的房屋被修缮一新。
干活的当然是原本的那些‘教官’,杨大还给他们带着镣铐,不给他们吃饱,也是怕他们跑了,去通风报信。
喻万春将最大的一排屋子安排给孩子们居住,按年龄分舍,每舍配一名年长的孩子担任舍长。
李小北和杨静文则住进隔壁小院,方便照顾。
至于那些训练孩子的死士,则被暂时关了起来。
此刻身份互换,孩子们是最开心!
“先生,这个寨子咱们不能一直用,再过一个月就会有人来送人,到时候就暴露了!”杨五给喻万春汇报情况。
“嗯,咱们也就在这待十天半个月,不会太久。”喻万春还要去找温云舒,哪里会一直待在这里 。
午后,喻万春召集核心成员开会。
密室中,除了杨大、杨五、李南风、李小北、杨静文外,还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名中年人,名叫陈实,读过几年书,不过是被掳掠来干杂活的。
“陈先生,这几日辛苦你了。”喻万春示意陈实坐下,“孩子们的识字课,还得仰仗你。”
陈实连忙拱手,“喻先生言重了。能教这些苦命孩子识字明理,是陈某的荣幸。只是……四十二个孩子,年龄程度不一,恐怕需要分班教学。”
“这些孩子与你相熟,全凭你安排。”喻万春点头,“需要什么书籍、笔墨,尽管跟杨五说。”
陈实的身份是经过孩童们确认的,的确是个好人。
安排完孩子们的教学事宜,喻万春切入正题,“孩子们安顿好了,我们该着手调查‘江鸽子’了。南风兄,你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
李南风从怀中掏出一张简陋的地图,铺在桌上,他指着地图上景安镇的位置。
“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景安镇在东南方向八十里,临江而建,是附近最大的码头集镇。从寨子里搜出的记录显示,每隔一两个月,都有一批货物运进寨子。”
“什么货?”杨五问。
“记录上写的是‘山货、药材’。而且每次交接都在半夜,码头西南角的三号货栈。”
喻万春盯着地图,“接货人是谁?”
“接头人每次都不一样,但都对一句暗号:‘江上风急,鸽子归巢’。”李南风说,“对完暗号,验看一块铜牌,和我们从黑衣头目身上找到的那块形制相似,但图案不同。”
杨大皱眉,“这么说,江鸽子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或者一个组织?”
“有可能。”喻万春沉吟,“但也可能江鸽子是负责人,手下有多名接应人员。南风兄,运送路线和方式可摸清了?”
“走陆路,山路到青石岗,然后换马车走官道。护送的一般是四到六个黑衣死士,加上两三个寨民壮丁。”李南风在地图上画出路线,“很谨慎,每次路线都有变化,但最终都汇向景安镇。”
李永春这时插话,“喻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此事需从长计议。汉阳王势力庞大,我们贸然去查,若打草惊蛇,恐怕……”
“李兄的担忧我明白。”喻万春说,“但我们不能因为对手强大就畏缩不前。汉阳王经营多年,死士遍布各地,每拖延一日,就可能多一批孩童遭殃,多几个官员被渗透。”
他站起身,在密室内踱步,“我的计划是,我和南风兄先去景安镇暗中查探,摸清码头货栈的情况。杨大、杨五留守山寨,保护孩子们。”
“先生,让我也去吧。”杨静文突然说,“我懂些医术,可以扮作游方郎中,不易引人怀疑。”
李小北也举手:“我……我也想去!”
喻万春看着二人眼中的坚定,沉思片刻,“静文可以同去,但小北得留下。你留下和陈先生一起负责他们的起居学习。”
李小北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喻万春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点头,“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三日后出发。”喻万春拍板,“这几日,南风兄再详细盘问一次俘虏,把景安镇的地形、码头布局、货栈详情都摸清楚。静文准备些常用药物和伪装用品。我……我去看看孩子们。”
孩子们住的大院里,此刻正热闹非凡。
四十二个孩子分成了三个班:启蒙班,六到八岁,二十一人;基础班,九到十一岁,十五人;进阶班,十二岁以上,六人。
此刻,陈实正在给启蒙班上第一堂课。
没有桌椅,孩子们就坐在铺了草席的地上,面前摆着小木板当书桌。
陈实用炭笔在一块打磨光滑的大木板上写下三个字:人、口、手。
“跟着我念:人~”
“人~”
“口~”
“口~”
稚嫩的声音参差不齐,却格外认真。
喻万春站在院门外,静静看着。
阳光下,孩子们脏兮兮的小脸已经洗净,换上干净的粗布衣服,虽然仍显瘦弱,但眼中有了光彩。
小七在进阶班,他学得最快,已经开始学《千字文》了。
陈实让他当老师,帮助启蒙班的孩子。
“先生!”一个眼尖的孩子看到了喻万春。
所有孩子都转过头来,陈实也停下教学。喻万春走进院子,笑着摆手:“继续上课,我就是来看看。”
他走到启蒙班,在一个大约六岁、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孩身边蹲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生生地说,“他们叫我丫丫……”
“丫丫好听。”喻万春看着她木板上歪歪扭扭的“人”字,“写得不错,第一笔撇要有力,第二笔捺要舒展。来,我教你。”
他握住丫丫的小手,在木板上重新写了一个“人”字。
丫丫认真地看着,然后自己尝试,果然比之前好了许多。
“先生,我写得对吗?”旁边一个男孩举起自己的木板。
喻万春看过后,耐心指导。
陈实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课间休息时,孩子们围了上来。小七带头问:“先生,我们学了字,以后也能像您一样行侠仗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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