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秩序会”的试探,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微,却预示着深水下的躁动。
江阙非但没有因此感到麻烦,反而觉得这新出现的“玩家”比之前的“黄泉”和“七日蝉”更有趣一些。
至少,他们的手段不那么直来直去,带点“技术含量”。
他没有立刻去把那个被利用的海关职员揪出来,那样太没格调,也容易打草惊蛇。
对方既然喜欢玩“定义”,喜欢躲在幕后,那他就陪他们玩玩。
他决定,主动“钓鱼”。
鱼饵,就是他自己……的日常生活。
首先,他需要让鱼饵变得足够“诱人”,却又带着点“刺”。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加固并“升级”了身边几个“关联物”的不可定义性。
对于林晓晓,他隔空对她手腕上的绿珠子进行了微调,在其中嵌入了一道极其隐晦的 “现实锚点” 。
任何试图对其进行“概念篡改”的力量,都会如同撞上绝对参照系,不仅会失败,还会被这道锚点记录下攻击的来源特征,并反馈给江阙。
同时,这也会进一步稳定林晓晓的“言灵”,让她在无意识中,更能抵抗外界的规则干扰。
对于白芊芊,她那颗“醋王导航仪”陶珠,则被江阙赋予了一丝 “悖论属性” 。
任何试图“定义”它的行为,都会引发逻辑上的轻微混乱和反噬。
比如,如果秩序会试图定义它“不存在”,那么施加定义者自身关于“导航仪”的认知会出现矛盾;如果试图定义它“功能失效”,那么施加定义者自身的方向感可能会暂时错乱。
这就像给珠子套上了一层带刺的、逻辑混乱的盔甲。
做完这些,江阙便开始“撒饵”。
他依旧是每天宅在公寓,看电视,吃巧克力(主要来源是林晓晓和白芊芊的进贡),偶尔看看水镜里林晓晓录节目的乐子。
但他的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公寓为中心,笼罩了整个城市,尤其是白芊芊和林晓晓周围,静静等待着。
很快,“鱼”就忍不住咬钩了。
这一次,目标依旧是白芊芊。
她最近迷上了某个小众设计师品牌的衣服,订了一件限量版连衣裙。
当快递送到她手中,她满心欢喜地拆开,准备第二天穿去“偶遇”大师时,却发现裙子胸口那枚精美的水晶胸针,变成了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鹅卵石。
“又来了!”白芊芊气得跳脚,第一时间不是心疼裙子,而是立刻拍照发给了江阙,“大师!您看!他们又使坏了!把我漂亮的胸针变成了石头!”
几乎在她信息发来的瞬间,江阙的神识就锁定了那股试图将“水晶胸针”定义为“普通鹅卵石”的、极其隐晦的规则力量源头。
这一次,对方并非通过某个具体的人,而是利用了城市地下管网中某个废弃通讯节点的微弱信号作为中转!
江阙没有直接掐断这股力量,而是顺着那无形的“定义链接”,如同顺着蛛丝摸索,神识瞬间跨越了物理距离,降临到源头所在——
那并非一个固定的地点,而是一辆正在环城高速上行驶的、看似普通的黑色厢式货车!
货车内部经过了彻底改装,布满各种精密的非标准仪器,一个穿着与“蝉师”类似银灰制服、但面容清晰(戴着特制面具)、眼神冷静如机器的人,正坐在主控台前。
他,正是此次行动的“定义者”。
就在江阙神识降临的刹那,那名“定义者”猛地抬起头,面具下的瞳孔骤缩!
他面前的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检测到高维反向追溯!链接被锁定!执行紧急断开程序!”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定义者”反应极快,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试图切断与那枚胸针的“定义链接”并启动货车的自毁程序。
然而,已经晚了。
江阙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枷锁,不仅牢牢锁定了这辆货车和里面的“定义者”,更顺着他们与更高层联系的加密信道,如同病毒般反向渗透而去!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林晓晓正在参加一个公益宣传活动,需要她对着镜头说一句鼓励的话。
她看着台下孩子们纯真的眼神,心中充满感动,真诚地说道:“希望你们永远保持这份纯真的快乐,不被外界的纷扰所定义……”
她手腕上的绿珠子微光一闪。
这句无心之言,经由“现实锚点”珠子的放大,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温和却坚定的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道波纹,并不改变任何现实,却仿佛在局部区域暂时强化了 “自我认知” 和 “抗外部定义” 的概念。
巧合的是,这道波纹掠过时,那辆黑色货车内,正准备启动自毁程序的“定义者”,动作猛地一僵!
他脑中那个“立即自毁以保全组织”的指令,突然变得有些……模糊?
一个莫名的念头升起:“我……为什么要自毁?我的任务完成了吗?我存在的意义……只是执行命令吗?”
这短暂的迷茫和认知动摇,给了江阙足够的时间!
他的神识如同狂暴的数据洪流,瞬间冲垮了货车内的所有防御,将里面的一切信息——包括车辆轨迹、成员信息、设备参数,以及那条加密信道的另一端坐标——全部复制、解析!
“找到你了。”江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并没有摧毁那辆货车,也没有抓捕那个“定义者”。
他只是如同翻阅书籍般,读取了所有信息,然后……顺着那条加密信道,对着另一端,传递过去一道简短的、不容置疑的“信息”:
“下次,派个能打的来。这种小把戏,无趣。”
信息发送完毕,他的神识如同潮水般退去,顺便随手将白芊芊那枚胸针从“鹅卵石”状态恢复了原状。
环城高速上,那辆黑色货车内的“定义者”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活着,设备也完好无损,但刚才那被更高存在凝视的感觉,以及脑海中那段短暂的迷茫,让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驾驶货车,以最快速度消失在车流中。
而在一处不知位于何地的、布满各种抽象几何雕塑的纯白色空间内,一个悬浮的主控台上,清晰地显示出了江阙传递过来的那句话。
空间内响起了一个不同于“蝉师”和“定义者”的、更加古老、更加淡漠的声音,仿佛由无数种音调混合而成:
“他……拒绝了我们的‘定义’。”
“并且,发出了‘邀请’。”
“目标‘静谧君王’,威胁等级确认……‘因果律级’。”
“启动‘最终定义’预案的前置研究……授权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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