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萧诚躺在硬板床上,却毫无睡意。李梦梦的出现,以及那只名为狐灵儿、能口吐人言的神秘小狐,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波澜。
五年了,他几乎已经习惯了绝望和冷漠。可今晚,那个叫做梦梦的女孩,带着她纯粹无邪的关切和笑容,还有那句“我和灵儿是来帮你的”,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刺破了他内心厚重的阴霾。
希望,是一种危险而又诱人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胸前那枚贴身佩戴的、布满锈迹的暗灰色玉佩。这是母亲给他的,据说是父亲当年留下的物件,除了材质不明、异常坚硬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只是作为一个念想。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忽然——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
萧诚猛地坐起,惊疑不定。声音……似乎就是从这玉佩中传出的?!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那玉佩骤然变得滚烫,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瞬间席卷他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和灵魂都点燃!
“呃啊——!”
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整个人蜷缩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他想将玉佩扯下,却发现那玉佩如同长在了他胸口上,纹丝不动!
更让他惊恐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拉扯,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旋涡。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那撕扯灵魂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萧诚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混沌虚无的空间里。上下四方皆是茫茫灰雾,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尽头。
“这里是……哪里?”萧诚警惕地环顾四周,心中骇然。是梦?还是……
“哇呀呀!多少年了!终于!终于让本帝等到一个有缘人……哦不,等到一个能唤醒本帝一丝残魂的小家伙了!”
一个极其突兀、带着几分夸张和戏谑的声音,骤然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响起,打破了绝对的宁静。
萧诚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前方灰雾翻涌,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看不真切面容,只能大致看出一个人形轮廓,似乎穿着宽大的袍服,姿态慵懒地“坐”在虚空中,一条腿还优哉游哉地晃荡着。
“你是谁?!”萧诚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这模糊的身影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苍茫的气息,虽然看似虚幻,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的无形威势。
“本帝是谁?”那模糊身影似乎对萧诚的问题很是不满,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滑稽的傲慢,“小子,听好了!本帝乃横推九天十地、掌御诸天万界、寰宇独尊、万古无一……(此处省略三千字自夸)的——恒宇大帝!”
萧诚:“……”
他有点懵。这位自称“大帝”的存在,说话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不正经了?跟他想象中那种威严厚重、言出法随的远古大能形象,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恒宇……大帝?”萧诚咀嚼着这个充满霸气的名号,心中疑云更浓,“你说你在我的玉佩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身体无法修炼,是不是跟你有关?”
这是萧诚最关心的问题!这诡异的玉佩是五年前父亲给他的,而他也是在五年前出的问题!难道这一切并非意外?
“喂喂喂!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恒宇大帝的身影晃了晃,似乎很激动,“本帝何等身份?岂会做那种下作之事,害你一个小娃娃?本帝也是刚刚才被你身上那股子强烈的不甘和怨念……呃,是强烈的求生意志和潜藏的灵魂之力给惊醒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但依旧带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调侃味道:“至于你身体的问题嘛……嗯,让本帝瞧瞧。”
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萧诚的全身,尽管是在这意识空间,萧诚依然有一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啧啧啧……”恒宇大帝发出夸张的咂嘴声,“‘玄阴绝脉’这种亿万中无一的‘极品’废体,居然能让本帝碰上,小子,你运气不错啊!”
“玄阴绝脉?”萧诚心头一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极为不祥。
“不错!”恒宇大帝晃着“二郎腿”,解释道,“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禁忌体质。拥有此体质者,天生经脉闭塞,犹如玄冰,无法存储丝毫天地灵气,是彻头彻尾的修行废体。按理说,你根本连‘感气’都做不到,你小时候居然能修炼到感气境巅峰?奇哉怪也……”
萧诚急忙道:“那我小时候为何能修炼?”
“这个嘛……”恒宇大帝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或许是你爹娘用了什么逆天之法,暂时压制了体质反噬。但这种方法显然有失效,五年前压制之力消失,体质彻底爆发,你就被打回原形了呗。”
真相竟然是这样!萧诚如遭雷击,原来他所谓的“怪病”,根源竟是自己这具身体!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亿万中无一的废体……这岂不是说,他永无翻身之日?
“呵呵……”看到萧诚瞬间灰败的脸色,恒宇大帝却发出了一声轻笑,“小子,这就绝望了?你这心性,可配不上唤醒本帝的机缘啊。”
萧诚猛地抬头,看向那模糊的身影,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大帝……你的意思是,有办法?”
“废话!”恒宇大帝的语气又变得傲娇起来,“区区‘玄阴绝脉’,在本帝眼中,算个屁!不,连屁都不算!想当年,本帝一根手指头……”
“请大帝教我!”萧诚毫不犹豫,躬身行礼,语气无比坚定。无论这恒宇大帝是真是假,是正是邪,这是他五年来看到的唯一希望!他必须抓住!
“嗯……态度还算端正。”恒宇大帝似乎很满意萧诚的果断,“办法嘛,自然是有。不仅能让你这废体变成无上宝体,还能让你未来的修行之路,一片坦途,直指那苍天之上!”
苍天之上!萧诚心神剧震!
“不过……”恒宇大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过程会极其痛苦,堪称九死一生!而且,你需要绝对信任本帝,按本帝说的去做,不得有丝毫迟疑!你可能做到?”
萧诚直视着那模糊的身影,仿佛要穿透迷雾,看清对方的本质。片刻后,他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能再踏修行路,纵是刀山火海,魂飞魄散,我萧诚,亦无悔!”
声音在这片混沌空间中回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那模糊的恒宇大帝身影似乎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复杂情绪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玩世不恭的笑声:
“哈哈!好!有魄力!本帝就喜欢你这号头铁的!”
“小子,准备好迎接本帝的‘折磨’……哦不,是‘洗礼’了吗?”
混沌空间中,恒宇大帝的身影似乎清晰了一分,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和难以察觉的期待,牢牢锁定了萧诚。
属于萧诚的逆天之路,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拉开了序幕。而引路人,竟是这样一个看似极不靠谱的……活宝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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