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离去后,密室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药液中残余的能量仍在微微波动。萧诚盘膝而坐,并未立刻投入新一轮的修炼,而是闭上双眼,仔细回味着父亲带来的消息,以及话语中蕴含的深意。
苏婉婉拜入流云宗,苏家与城主府勾结,不明强者潜伏……这一桩桩事情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明确的信号:平静的日子结束了。风暴将至,而他,必须拥有足以在风暴中屹立,甚至劈风斩浪的力量。
“怎么,小子,被吓住了?”恒宇大帝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调侃响起,但仔细听,却能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萧诚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平静地回应:“师尊,弟子只是觉得,时间更紧迫了。”
“紧迫?嘿嘿,有压力是好事。”恒宇大帝哼了一声,“不过,光着急没用。你现在的混沌道基,勉强算是‘初成’,但根基尚浅,犹如沙土筑台,看似有了规模,却经不起大风大浪。当务之急,是夯实基础,将这一身混沌之气,打磨得如臂使指,圆融贯通。”
“请师尊指点。”萧诚虚心求教。他深知,在修炼一途,恒宇大帝的眼界远超父亲,甚至可能超越了这片大陆的认知。
“《万道吞天诀》的核心是‘吞’,但吞来的力量若不能完美掌控,反受其害。”恒宇大帝语气严肃起来,“接下来,你要做的不是继续吞噬更多能量,而是‘炼’和‘控’。”
“炼,是将已吞噬的、属性各异的能量彻底熔于一炉,去芜存菁,化为最精纯的混沌本源,消除任何潜在的冲突和杂质。控,则是要让你对混沌之气的掌控,达到入微之境。心念一动,气随意走,可化刚猛雷霆,亦可为绕指柔丝。”
萧诚若有所思:“如同打铁,千锤百炼,方能成钢。”
“比喻得不错。”恒宇大帝难得赞许,“你父亲提供的那些妖兽内丹和灵材,属性狂暴驳杂,正好用来做这‘磨刀石’。从今日起,停止吞噬新能量,每日以心神引导混沌之气,反复淬炼、压缩、凝练现有力量。同时,尝试将混沌之气外放,模拟各种形态攻击与防御,直至收发由心。”
接下来的日子,萧诚的修炼方式发生了改变。他不再追求气海的扩张,而是沉浸在对现有力量的极致打磨中。
密室之内,时而传出低沉的雷鸣之声,那是混沌之气被极度压缩时产生的爆鸣;时而又有点点混沌星辉飘散,那是他在尝试将力量凝聚成细微的针、丝;时而整个密室温度骤降,地面凝结冰霜,时而又热浪滚滚,空气扭曲。他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工匠,反复捶打着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刃。
这个过程,远比单纯的吞噬能量更加枯燥和痛苦。心神的高度集中,对混沌之气精细入微的操控,极度消耗精神力。好几次,他都因心神透支而险些晕厥,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力量的渴望,他一次次坚持了下来。
效果也是显着的。他丹田内的混沌之气,体积并未增大,反而隐隐缩小了一圈,但颜色愈发深邃内敛,流动间如汞浆般沉重凝实,散发出的气息却更加恐怖。他对外放混沌之气的掌控也日益精熟,已能初步凝聚出拳印、掌风,甚至尝试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混沌光膜用于防御。
这一日,萧诚正在尝试将一缕混沌之气凝聚成一根细如牛毛的气针,意图练成一种隐秘的突袭手段。就在气针即将成型的刹那,他福至心灵,意念微动,那缕混沌之气骤然性质一变,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源自之前吞噬的青风狼内丹的风属性锐利之意!
咻!
气针激射而出,速度快了数倍,无声无息地没入对面加持了禁制的石壁,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细孔!
萧诚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属性融合!他竟然在无意中,初步做到了将吞噬来的不同属性特质,融入混沌之气中,并随心所欲地激发!
“咦?悟性不错嘛小子!”恒宇大帝也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摸到了一点‘万道化混沌,混沌衍万法’的门槛?虽然只是皮毛中的皮毛,但方向是对的!继续保持!”
得到师尊的肯定,萧诚信心大增,更加沉醉于这种对力量本质的探索和掌控中。
期间,父亲萧战偶尔会来查看他的进度,每次见到萧诚对混沌之气那精妙的掌控力,眼中都会闪过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欣慰。他并未多问,只是默默提供了更多有助于凝练心神、稳固根基的珍稀药材。
而萧家之外,青云城的气氛愈发诡异。苏家与城主府往来愈发频繁,隐约有联合打压萧家产业的迹象。市面上也开始流传一些对萧家不利的谣言,诸如萧战闭关实则身受重伤、萧家少主依旧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等等。暗流汹涌,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在每一个敏感之人的心头。
这一晚,萧诚结束修炼,站在院中,仰望星空。体内混沌之气圆融流转,心意相通,一种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若是再面对那晚的死士,根本无需缠斗,一招便可毙敌。
“差不多了。”萧诚低声自语,握紧了拳头。混沌初成,锋芒已具,是时候让某些人,听听这混沌之鸣了。
他转身,目光坚定地望向父亲书房的方向。明日,他要去见父亲,有些计划,该提前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远在青云城另一端的苏家深处,一间密室内,一位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奇怪……那股令人厌恶的混沌波动,似乎……凝实了不少?错觉么……”
黑影低声喃喃,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密室内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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