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身灰布褂子油得发亮,正靠在一堆破烂上睡得口水横流。被风清浅这一声清脆的问话惊扰,他极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浑浊的眸子懒洋洋地扫过来,顺着她纤细的手指,落在那只奄奄一息的幼鸟身上。
“哈……”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嘴里喷出一股隔夜的酸臭味,“什么杂毛鸡,小姑娘家家的,眼神儿不好使啊。”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好气地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想买就拿去,五十个铜板,不二价。买回去炖汤都嫌塞牙缝,也就喂喂猫了。”
五十个铜板。
风清浅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五十个铜板,买一只拥有上古鸾鸟血脉的神禽后裔?这要是传出去,整个玄渊界的御兽师怕是都要疯掉,能为这五十个铜板打得头破血流?
可她面上,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反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嫌弃。
她蹲下身,隔着生了锈的铁笼子,仔细端详着那只连动弹都费劲的小东西。羽毛乱糟糟地黏在一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就连那双本该清亮的眼睛,此刻也蒙着一层灰败的死气。
“老板,”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忍,“你看它这模样,眼瞅着就要断气了。我买回去,怕是还没走到家门口,它就得咽气。我总不能花五十个铜板,买个尸体回去吧?”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甚至还带着点小姑娘的善良和天真。
那摊主被她这么一说,更烦躁了。他本来就是顺手从哪个山沟里捡来的这只鸟,看它长得怪,想着能不能蒙个外地人,结果扔在这半天了,别说买了,连问的人都没有。眼看就要死了,能换回五十个铜板,够他买碗劣酒喝,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死气沉沉的才卖你五十个铜板!要是活蹦乱跳的,我能这个价?”他翻了个白眼,语气愈发不善,“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睡觉,去去去。”
风清浅心里乐开了花。
对,就是这个态度,越不耐烦越好,越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越好。
她故作为难地咬了咬下唇,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纠结。
“可是……五十个铜板都能买一百个个大肉包子了。我拿这钱去买一只快死的鸡,我娘会骂死我的。”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摊主的表情。
果然,提到“快死的鸡”,摊主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他自己也觉得这玩意儿活不成了。
“三十!不能再少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副割肉的表情,“小姑娘,也就是看你长得齐整,换个抠脚大汉,老子一文钱都不会少!”
风清浅心中暗笑,这摊主也是个戏精。不过,跟她这位奥斯卡影后级别的选手比起来,还是嫩了点。
“两十。”她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老板,就两十。它要是能活下来,算我运气好。要是死了,我也就当花两十钱积个德,给它找个地方埋了。你看行不行?”
这话简直说到了摊主的心坎里。
他最怕的就是这鸟死在自己摊位上,晦气。现在有人愿意花钱把它处理掉,还说得这么好听,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行行行!两十就两十!真是怕了你了!”摊主像是甩掉一个大包袱,急不可耐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一把抓过那个破笼子,生怕风清浅反悔似的,直接塞到她手里,“快给钱,拿走拿走!”
风清浅不动声色地从袖袋里摸出两十个铜板,递了过去。
钱货两清。
她拎着那个轻飘飘的笼子,转身就走,步履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急切。仿佛她手里提着的,真的只是一只不值钱的杂毛鸡。
直到拐过一个弯,彻底离开了那个摊主的视线,她脸上的平静才瞬间被狂喜所取代。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慵懒七分算计的眸子里,此刻亮得像是缀满了星辰。
她快走几步,闪进一个无人注意的死胡同。
“吱吱!”
一直藏在她袖子里的寻宝鼠金噬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一双豆大的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笼子里的幼鸟,兴奋地原地打转,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小东西,干得漂亮!”风清浅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从怀里摸出一小块蕴含着稀薄灵气的点心,塞到金噬嘴里。
金噬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抱着点心啃得不亦乐乎。
风清浅这才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宝贝”上。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锈迹斑斑的笼门,将那只小得可怜的幼鸟捧在手心。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糟糕。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几乎能清晰地摸到它每一根骨头的轮廓,轻得像一团没有分量的棉絮。它的身体冰凉,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若不是【万兽图鉴】那金光闪闪的鉴定结果,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小可怜,与那传说中鸣啸九天、御风而行的神禽青鸾联系在一起。
“重度营养不良,血脉闭塞,濒死……”
风清浅默念着图鉴上的描述,眼神里满是心疼。
可以想象,这只拥有高贵血脉的幼鸟,自破壳以来,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磨难。稀薄的鸾鸟血脉不仅没能给它带来荣耀,反而成了催命符。它需要庞大的能量来支撑血脉的成长,可它得到的,或许连最基本的果腹都做不到。长期的饥饿导致它血脉闭塞,陷入了恶性循环,最终流落到这里,等待死亡。
“放心,既然落到了我手里,我就不会让你死。”风清浅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它杂乱的羽毛,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从今以后,我罩着你。上古鸾鸟又如何?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超越你的祖先,成为真正的神鸟,让那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把肠子都悔青!”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和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亲和力,原本毫无反应的幼鸟,竟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细小的头颅在她温暖的掌心蹭了蹭。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风清浅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她立刻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通过掌心,小心翼翼地渡入幼鸟体内。这点灵力对于治疗它闭塞的血脉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暂时稳住它那即将消散的生机。
做完这一切,她找出一块柔软的布料,将幼鸟妥善地包裹好,轻轻放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它。
“金噬,干活了。”
风清浅重新将目光投向这片充满了腐朽与机遇的废品市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刚才只是开胃小菜,今天咱们的目标,是把陈家那群老狐狸用来压箱底的钱,都给我从这些垃圾堆里刨出来!”
“吱吱!”金噬啃完点心,精神百倍地叫了一声,从她肩头一跃而下,小小的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着,一双黑眼睛里闪烁着寻宝的兴奋光芒。
对于一只寻宝鼠来说,没有什么比在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里,找出价值连城的“宝贝”更能让它感到快乐的了。
而对于风清浅来说,今天,注定是属于她的丰收之日。
陈家对万兽阁的封锁,断了她所有的正规货源渠道,妄图将她活活困死。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封锁,反而逼着她来到了这片被所有上流人士所鄙夷的,真正的藏宝地!
在这里,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虚伪的吹捧,只有一双识货的眼睛,和一颗敢于下注的心。
这,正是她风清浅最擅长的领域。
她抚了抚胸口,感受着那只小生命微弱却坚定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又狡黠的弧度。
一只蒙尘的上古神禽,只是一个开始。
她倒要看看,在这片巨大的垃圾场里,还埋藏着多少被世人遗弃的明珠。而她,将会是那个唯一能让它们重放光芒的人。
“走,金噬,下一件宝贝在向我们招手了。”
一人一鼠的身影,再次融入了废市嘈杂而混乱的人流中,像一滴水汇入大海,毫不起眼,却蕴藏着足以颠覆整个帝都兽宠格局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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