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内的白光渐渐敛去，传国玉玺安安稳稳地躺在王莽手中，那柄高祖斩白蛇剑也恢复了古朴沉寂的模样，仿佛刚才那驱邪破妄的神异一幕只是集体幻觉。但空气中残留的、那女子消融时发出的焦糊气味，以及地上几不可见的黑色灰烬，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诡异与凶险。
王莽捧着玉玺，感觉这玩意儿比之前沉了好几十斤——心理上的。他盯着那柄斩蛇剑，眼神火热得能把它熔了重铸。
“老刘家祖传的宝贝就是不一样啊！自带驱魔属性？还是说……这玩意儿认主，只砍姓刘的看不顺眼的玩意儿？”王莽内心疯狂吐槽，顺便给刘邦点了32个赞，“高祖爷，您老人家要是泉下有知，看到我这么努力地维持秩序，对抗这些妖魔鬼怪，能不能通融一下，把这宝剑的VIp权限对我开放一下？我保证只砍该砍的，比如外面那些天天想着‘黄天当立’的神棍！”
阿远和龙雀队员们大气不敢出，看着自家陛下对着传国玉玺和一把剑眼神交流，表情时而凝重，时而猥琐（划掉）是睿智。
“陛下？”阿远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惊扰了陛下与“神器”的沟通。
王莽回过神，干咳一声，瞬间切换回“朕很威严”模式。他将玉玺郑重交给阿远保管，自己则亲手拿起了那柄斩白蛇剑。
剑一入手，一股温润中带着凛然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因连日奔波和惊吓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东西！”王莽眼睛更亮了，“这玩意儿挂墙上能镇宅，带身上能辟邪，砍人……呃，是惩奸除恶时肯定也更顺手！决定了，以后这就是朕的随身佩剑！看哪个不开眼的‘黄天’妖人还敢近身！”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持神剑，大喝一声“剑来！”，然后无数“黄天”信徒抱头鼠窜的场景了。
“查！”王莽收起遐想，脸色一肃，“给朕查清楚，那妖女是如何混入宫中，如何得知秘库位置和开启方法！宫中必然还有内应！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藏在地沟里的老鼠揪出来！”
命令下达，整个皇宫乃至长安城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严苛的筛查。王莽则带着宝剑和玉玺，回到了处理政务的王路堂。他需要冷静，更需要理清思路。
“黄天”组织的真面目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惊悚。他们不仅仅是一个造反专业户，更像是一个跨越了时间的邪教，目标直指百年后的“黄巾起义”。自己这个穿越者，这个试图逆天改命的变量，反而可能成了他们计划中的催化剂？
“这他妈算什么？历史修正力？还是我拿错了剧本，其实是《蝴蝶效应之王莽的烦恼》？”王莽揉着太阳穴，感觉cpU快要干烧了。
他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了。对方在暗，他在明，对方可以失败无数次，他只要失败一次，就可能万劫不复。必须主动出击，找到“黄天”的核心，把他们连根拔起！
但怎么找？对方隐藏极深，成员可能遍布各个阶层，甚至可能就在自己身边。靠常规的排查，效率太低，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就在王莽对着巨大的疆域图苦思冥想时，阿远又带来了一个让他眼皮直跳的消息。
“陛下，宫外……宫外来了个怪人。”阿远表情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怪人？有多怪？比朕还怪吗？”王莽没好气地问。
“呃……他说他叫‘赛鲁班’，是从南阳来的，还……还说是陛下您叫他来的。”
“我？”王莽一愣，“我什么时候叫过一个……等等，南阳？赛鲁班？”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一个在原本历史轨迹中，此刻应该还在南阳种地的未来位面之子、大魔导师、召唤陨石的高手——刘秀！
不对，时间不对，刘秀现在应该还是个少年。而且赛鲁班这名字……听起来像个手艺匠人？
“他长什么样？说来听听。”王莽来了兴趣。
“回陛下，那人大概三四十岁年纪，穿着粗布衣服，浑身沾满木屑，背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看着……不太像读书人，倒像个木匠。但他口齿清晰，非说要见陛下，还说有……有‘国之重器’要献上。”
木匠？国之重器？王莽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难道是天降奇才，来给他送外挂了？
“宣他进来！”
很快，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点不修边幅的中年汉子被带了进来。他见到王莽，也不怯场，放下背后那个快有他人高的工具箱，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草民鲁大成，参见陛下！”
“赛鲁班？”王莽挑眉。
“那是乡里人抬爱，胡乱叫的。”鲁大成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草民就是喜欢瞎琢磨些木头机关。”
“你说有‘国之重器’要献于朕？”王莽目光扫过他那个其貌不扬的工具箱，实在难以想象里面能装下什么重器。
“正是！”鲁大成眼睛一亮，如同找到了知音，他兴奋地打开工具箱，里面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木制零件、齿轮、轴承和一些……看起来像是金属簧片的东西？
“陛下请看！”鲁大成双手飞快地组装起来，只见那些零件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咔咔几声，迅速组合成了两个东西。
左边一个，是一个结构精巧的木质模型，看形状像是一架……投石机？但比王莽在定襄用的那种要复杂精巧得多，上面甚至还有刻度盘和调节杆。
右边一个，则更像是个……大号的多层饭盒？或者说，是一个由多个抽屉组成的、密封性很好的箱子。
王莽：“……”说好的国之重器呢？这玩意儿幼儿园手工课优秀作品？
鲁大成没注意到皇帝陛下略显失望的眼神，指着左边那个投石机模型，唾沫横飞地介绍：“陛下，此乃‘神机炮’！草民改进了传统炮梢，加入了齿轮组和扭力弹簧，射程更远，精度更高！最关键的是，它可以通过这个刻度盘调节配重和仰角，实现不同距离的精准打击！操作只需三人，比旧炮快一倍！”
他又指着右边那个“饭盒”：“此乃‘秘匣连环弩’！内藏三排共十八支弩箭，通过机括和弹簧驱动，扣动扳机，可在一息之内连续射出三支弩箭！射完一匣，只需拉动这个手柄，就能快速更换下一个装满弩箭的匣子！若是给精锐士卒配备，短兵相接时，足以形成压倒性的箭雨！”
王莽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听到“精准打击”、“连续射击”、“快速换弹”这些词时，渐渐变了。他虽然不是军事专家，但玩过那么多战略游戏，太明白射程、精度和火力持续性的重要性了！
这他妈不就是简易版的“炮兵观瞄系统”和“半自动弩枪”吗？！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那两个模型前，仔细端详。结构确实精巧，许多连接部位的设计甚至超越了这个时代常见的工艺水平。
“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王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鲁大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草民从小就喜欢琢磨这些，平时给乡里人修水车、做纺机，就爱瞎改。后来……后来做了个梦，梦里有神仙……呃，或许不是神仙，反正就是些光怪陆离的景象，看到一些会自己跑的铁盒子，还有能连续喷火的棍子……醒来后就迷迷糊糊有了这些想法，试着做出来，还真成了！”
王莽嘴角抽搐了一下。得，又是一个“梦中授艺”的！这年头，不做个梦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是吧？不过……他喜欢！
管他是真天才还是也沾了点穿越的边，只要东西好用就行！
“好！好一个赛鲁班！”王莽拍案叫绝，“鲁大成，朕任命你为将作大匠丞，专门负责督造这些……‘神机炮’和‘秘匣连环弩’！要人给人，要钱……朕想办法给你弄钱！先给朕各造一百……不，五百套出来！”
鲁大成大喜过望，连忙叩谢隆恩。
王莽看着兴奋退下的鲁大成，心情如同中了彩票。正愁怎么对付“黄天”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这就送来了技术人才！果然，穿越者必备金手指——人才自动来投诚！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军队架起一排排“神机炮”，对着“黄天”的据点进行精准的“拆迁”工作；精锐龙雀卫手持“秘匣连环弩”，把那些试图玩人海战术的太平道信徒射成刺猬！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也是第一战斗力啊！”王莽感慨，随即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等等，造这么多东西，需要大量的钢铁、木材、还有……钱！钱从哪儿来？”
刚刚因为“祥瑞”和抄家稍微充盈了一点的国库，经过北伐和各地赈灾，又快要见底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有鲁班再世，没材料也是白搭。
就在王莽又开始为钱发愁时，新任的大司农愁眉苦脸地送来了一份奏报。
“陛下，各地‘五均六筅’推行……阻力极大。豪强商贾阳奉阴违，官营的商铺不是亏空就是被当地势力把持，未能起到平抑物价、增加收入之效。反而……反而惹得民怨沸腾。”
王莽看着那份满是坏消息的奏章，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他知道新政有问题，脱离实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反噬了。
“还有……”大司农吞吞吐吐，“之前北伐加征的‘特别税’，以及‘算缗令’、‘告缗令’收缴上来的钱财，大多……大多已被各级官吏中饱私囊，或是消耗在维持新政运转上了，真正入库的……十不存一。”
王莽气得差点把手中的斩蛇剑扔出去合着老子在前面打生打死，你们在后面拼命捞钱？还把锅甩给老子的新政？
他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杀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看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啊不，是时候祭出终极法宝了！”王莽眼中闪过一丝资本家看到韭菜……是看到蓝海市场的光芒。
他想起之前用“蝗虫粉”搞产业链的骚操作，一个更大胆、更没节操（划掉）是更具开创性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传旨！”王莽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即日起，设立‘大新皇家商贸总局’，由朕亲自兼任总局……总裁！阿远，你来做副总裁！”
阿远一脸懵逼：“少爷，啊不，陛下，总裁……是啥？副总裁又是什么官？”
“就是总头目和副总头目的意思！”王莽懒得解释，“听着，我们首先要推出几个‘爆款产品’，打响品牌，快速回笼资金！”
他掰着手指头数：
“第一，把鲁大成弄出来的‘神机炮’和‘秘匣连环弩’的民用简化版搞出来！比如‘神机炮’改成用来投掷灭火弹或者运送建材的‘起重投送器’；‘秘匣连环弩’改成一次能发射十根绣花针的‘高效绣花机’！卖给那些有钱的豪强和贵妇人！名字要高大上，就叫……‘鲁班神工系列’！”
“第二，把宫里太医令弄的那些效果不错的、经过验证的养生方子，做成方便携带和服用的‘丸剂’、‘散剂’，包装精美点，就叫‘皇家健康秘典系列’，专治各种不服……啊不是，是专治各种贵族常见病！价格定高点，反正他们不差钱！”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王莽眼神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的光芒，“发行‘大新皇家商贸局股票’！”
“股……股票？”阿远和在场的大臣全都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简单说，就是让大家出钱投资我们的商贸局，以后赚钱了按出资比例分红！”王莽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们可以先找那些跟我们绑得比较紧的、又想巴结我们的商人、甚至官员来认购！告诉他们，这是跟着皇帝陛下一起发财的机会，稳赚不赔！等做出了成绩，再面向……嗯，暂时不面向普通百姓。”
他这就是要搞官督商办，用未来的利润画大饼，吸引民间资本（主要是那些想靠上他这棵大树的人）来填补现在的财政窟窿！同时把一部分利益集团绑上自己的战车！
大臣们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这与民争利……不，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
王莽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心里得意：“跟哥玩经济？哥用金融手段降维打击！等资金到位，项目上马，产品热卖，我看谁还敢说老子新政不行！”
他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是铜钱，如同黄河决堤般涌入国库的场景。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王莽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用“商业奇迹”碾压一切不服时，一个来自北方边境的八百里加急，如同冰水般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急报内容很简单，却字字惊心：
北伐大军主力，在草原深处遭遇匈奴单于主力以及数支不明部落的联军埋伏，血战数日，虽重创敌军，但自身亦损失惨重，粮道被断，被迫突围后撤三百里！统帅王邑身负重伤，生死未卜！随军携带的大部分“神机炮”和“秘匣连环弩”原型机及图纸，在混乱中……遗失！
消息传来，王路堂内一片死寂。
王莽拿着那份染着血污的急报，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北伐……惨败？
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高科技”武器……丢了？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怒火，夹杂着对“黄天”组织可能在其中扮演角色的猜疑，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积蓄。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堂下噤若寒蝉的众臣，最终落在窗外阴沉的天空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疯狂的笑容。
“好，很好。”
“看来，是逼朕亲自上场，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系统流’穿越者的终极奥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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