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黛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蚌壳,缓缓张开一丝缝隙。
首先感知到的,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难以言喻的酸软,尤其是腰际和……
然后,是皮肤上残留的、某种温凉滑腻的触感,还有空气里,那若有似无、熟悉又陌生的香。
似乎还混杂着一丝别的、更暧昧的气息。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房梁。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一点点回溯——
谢纾窕的别墅,书房里的日记,凭空出现的“仙人”,然后是这里,再然后……
那些破碎而炽热的画面,那些肌肤相亲的触感,那些失控的……,如同被按下了播放键,骤然在她脑海中清晰回放!
温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她发现自己侧躺着,脸正对着身旁的人。
那人还在沉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如玉的锁骨,上面似乎还有几道可疑的、淡红色的痕迹。
墨色的长发铺了满枕,几缕与她自己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而她自己的右手,竟然……竟然还搭在对方的脖颈上,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温热的脉动!
温黛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惊动身旁的人,撑着酸软的身体坐了起来。
锦被滑落,露出她只穿着贴身小衣的上身,以及那雪白肌肤上,遍布的、从脖颈一路蔓延下去的、深深浅浅的红痕。
有些地方甚至带着轻微的齿印……
温黛的脸瞬间烧得通红,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记忆里,虽然模糊,但她依稀记得,好像……好像是自己先动的手?
自己像着了魔一样,主动去亲她,去……她的衣服,甚至还……
天杀的!
那真的是自己吗?
就在温黛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身旁的人似乎被她的动静惊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初醒时还带着几分迷蒙水汽的眼眸,少了平日里那种清冷疏离,多了几分罕见的柔和与……餍足?
云落歆眨了眨眼,目光聚焦在温黛那张红得几乎要滴血、写满了无措和羞窘的脸上。
三年来,这是她睡得最沉、最安稳、也最……满足的一次。
因为温黛就在身边,触手可及,呼吸可闻。
“醒了?”云落歆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她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温黛,唇角似乎有极淡的笑意,“睡得可好?”
温黛被她这么一问,更是窘迫得无地自容,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她胡乱地拉起滑落的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涨红的脸,目光飘忽不定,声音细如蚊蚋,带着浓浓的心虚和懊恼:
“对、对不起……我、我好像……昨晚……”
温黛“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道歉似乎不对,不道歉更不对。
最后,她把心一横,闭上眼,偏向一边,几乎是硬着头皮,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豁出去的语气快速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随后,温黛听到一声极轻的、似乎带着点愉悦的鼻音。
然后,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云落歆也坐了起来,柔软顺滑的墨发披散在身后。
她微微侧身,竟然将头轻轻靠在了温黛的左肩上,发丝蹭过温黛裸露的脖颈,带来一阵微痒。
“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那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是带着钩子,轻轻挠在温黛的心尖上。
温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转过头,想去看云落歆的表情。
然而,她转头的角度没掌握好,嘴唇猝不及防地,轻轻擦过了云落歆近在咫尺的侧脸。
那触感柔软而微凉。
温黛:“!!!”
云落歆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一声极轻的、带着揶揄的低笑,从她喉间逸出,温热的气息拂过温黛的耳廓。
“昨天的,还不够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笑意味。
温黛的脸比刚才更红了,简直快要冒烟!
她慌慌张张地低下头,试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一低头,视线却不可避免地再次扫过那些暧昧的痕迹。
昨晚某些更加火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必须立刻马上转移话题!
温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落落……我、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你昨天怎么会出现在谢纾窕那里?还有,你会法术吗?你……是法师?”
她终于问出了从昨天就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云落歆靠在她肩头,闻言,微微抬眸,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温黛的额头,动作亲昵自然。
“法师?”她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我是玄学师。云氏一族,世代修习玄术。”
“玄学师……玄术……”
温黛喃喃重复,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她脑海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
她蹙起眉,努力捕捉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我好像也会一点玄学?是吗?感觉很熟悉。”
她这话说得有些不确定,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直觉。
然而,听在云落歆耳中,却如同惊雷!
云落歆靠在她肩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温黛会玄术,虽然不算精通,但确实跟着自己学过一些皮毛。
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难道……记忆开始松动了?
她想起来了什么?
云落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温黛恢复记忆。
怕温黛想起她们之间真实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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