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节奏整齐得像是踩在心跳上。林深没动，卍铁戟仍悬于身前，金光未散。他盯着那排最先出现的青铜护腕，目光一寸寸往上移——黑袍、北斗纹、长戟尖端旋转的星图，一切看似正统道门制式。
可不对劲。
那些人走路时肩甲不随呼吸起伏，脚掌落地无声，连影子都淡得像被火光烤化了。林深右手掌心血纹微微发烫，系统无声弹出一行字：【检测到非自然灵力同步率97.8%】。
“傀儡。”他低声说。
叶知秋已退半步，手按铃铛残片，指节泛白。她没说话，但腰间的铃铛发出极短一声颤音，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喉咙。陈胖子立刻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波形图正疯狂跳动，一条高频信号从远处压来，像无数人在同一秒开始祈祷。
第一排黑袍人停下。
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灰袍老道缓步而出，面容慈和，双手交叠于腹前，像是刚从讲经台上走下。他左眼戴着单边镜片，遮住一抹幽蓝微光。脊背笔直，却隐约透出金属关节的冷辉。
“孩子们，”清虚子开口，声音温和得能融化寒冰，“放下执念吧。净世之力不该由凡人承载。献出法器，我赐你们永生。”
空气震了一下。
林深听见自己牙齿咬紧的声音。还没等他回应，系统警报骤然炸响：【信仰收割术启动！阳气转化速率32%，持续上升中！】
陈胖子猛地抬头：“他在抽我们的念头！不是攻击肉体，是往脑子里塞东西！”
话音未落，林深眼前一闪。
母亲站在熔岩边缘，朝他伸手，嘴唇开合，没声音，但口型分明是“阿深”。
他瞳孔一缩，立刻闭眼。再睁时，掌心血纹剧烈搏动，卍铁戟嗡鸣如弓弦拉满。他知道这是幻象，可那股从心底翻上来的酸胀压不住——那是他十年没敢碰的痛处。
“别看。”叶知秋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她脸色发白，额角渗出血丝，“他在找弱点……每个人最想要的东西。”
林深点头，深吸一口气，把母亲的身影压回记忆深处。他抬起右手，指尖划过卍铁戟锋刃，一滴血珠滚落，在空中凝成细线。
系统界面瞬间刷新：【检测到高浓度执念波动】【建议启用四阶创法·反契约铁篆】
他没犹豫。
这不是道家符箓模板，也不是佛门印契，而是他昨夜在识海里反复推演的东西——以恶魔契约的逆向逻辑为基，融合破妄印的结构，专为斩断精神绑定而生。
铁戟为笔，血为引墨。
他在空中逆写符文，每一笔都与常规符篆相反，转折扭曲如锁链崩解。金光不显，反而泛出暗红，像烧到尽头的烙铁。
清虚子的笑容第一次僵住。
他左眼的机械义眼“咔”地一声转动，扫描光扫向林深。下一瞬，背后脊椎处一道裂缝亮起，十字架形状的光源缓缓浮现，照亮整条通道。
“你竟敢……篡改神谕？”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可语调里多了金属摩擦的杂音。
林深不答，最后一笔落下。
铁篆成型刹那，空气仿佛被抽空。
清虚子额头渗出银灰色液体，顺着脸颊滑下，像融化的汞。他身后六片光翼猛然一震，边缘开始燃烧，火焰呈漆黑色，没有温度，只有一股腐朽的焦味弥漫开来。
“啊——！”他低吼一声，不再是人类嗓音，而是混着电流的尖啸。
天使军团集体跪倒，光翼纷纷断裂，化作灰烬飘散。那些被操控的道修傀儡也轰然倒地，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眶。
林深喘了口气，膝盖微弯，差点栽倒。这一击耗了他大半阳气，掌心血纹黯淡了一瞬。但他死死握住卍铁戟，盯着清虚子。
“你说赐予永生？”他冷笑，“那你先告诉我，我爹临死前，是不是也听过这句话？”
清虚子没回答。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金属汗液，镜片碎裂，露出完整的机械义眼——幽蓝火焰在瞳孔深处跳动，刻着一行极小的拉丁铭文，正被系统迅速翻译：【信仰即燃料，灵魂即电池】。
“有趣。”林深喃喃，“原来你们管这叫‘恩典’。”
清虚子后退一步，脊椎十字架光芒暴涨。他双臂展开，残余的两片光翼猛然撑开，六翼形态再现，只是边缘焦黑卷曲，像被火烧过的纸。
“今日之辱，必以万魂偿还。”他说完，声音已彻底机械化。
林深冲上前，卍铁戟横斩，金光撕裂空气。戟锋擦过一片光翼，斩下一块碎片。那碎片落地未化，反而悬浮半空，缓缓旋转，显露出内部层层叠叠的符文层——道家云篆、佛门梵字、天使圣纹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长期渗透的证据。
系统即时分析：【材质含天使圣光结晶+道门符灰混合物】【匹配度89.6%】【来源：近三年失踪的七大道观祭坛残留】
“果然是你。”林深盯着清虚子，“你不止是个卧底……你是把道门当养料场了。”
清虚子不语，身形开始模糊，显然是要空间跃迁。
“别让他走！”陈胖子大喊，手机贴地一扫，捕捉到一段异常频段，“他在发信号！求援代码！”
叶知秋咬破舌尖，强行提起最后一丝阳气。她摇动残铃，铃舌早已断裂，可那一声短促到近乎无声的爆鸣还是炸开了。
音波撞上清虚子的机械神经传导路径，他动作一滞，左膝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林深趁机挥戟，金光直逼其胸膛。
清虚子终于露出惊惧，脊椎十字架猛然收缩，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撞破火山穹顶，消失在夜空中。
六片光翼只剩四片完整，其中一片还在途中脱落，化作流星坠向远方。
通道内重归寂静。
林深拄戟站立，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地上那块光翼碎片，伸手捡起。触手冰冷，内层符文仍在缓慢流转，像是活的一样。
陈胖子瘫坐在地，手机屏幕定格在一段加密信号上：“抓到了，这段频段……跟三清观后山的地脉监测站频率一致。”
叶知秋靠在岩壁上，铃铛彻底碎裂，只剩一根铜链缠在指尖。她闭着眼，脸色苍白，但嘴角微微扬起。
“他怕了。”她说，“第一次正面交手就败退，还暴露了真身……说明上面有人等着他带回净世之力。现在拿不回去，他们内部会乱。”
林深点头，把光翼碎片塞进外套口袋。他抬头看向火山出口，灰雾翻滚，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没动。
卍铁戟仍握在手中，戟尖垂地，金光未熄。
陈胖子忽然抬头：“等等，碎片上有反应！”
林深立刻转身。
那块光翼残片正在发烫，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任何已知语言，可系统自动翻译出来：
【第七席失联，信仰收割失败】
【请求派遣净化部队】
【目标：火山核心，携带混元体】
文字一闪而灭。
林深盯着碎片，缓缓收紧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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