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把素圈戒指轻轻套回丝绒盒里时，指尖还残留着铂金的微凉。陈默靠在门框上看她，夕阳从他身后涌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她手边的丝绒盒上。
“在想什么？”他走过来，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是不是觉得太素了？要不我们再去挑个带碎钻的？”
赵悦摇摇头，把盒子放进抽屉最深处，那里还躺着陈默送她的第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小小的“悦”字。“不用，我喜欢这个。”她转过身，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就像你说的，简单，能戴很久。”
陈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带着笑意：“那周末回时光小筑？我妈说张阿姨蒸了新米糕，让我们回去尝尝。”
“好啊。”赵悦眼睛一亮，“正好把订婚的事跟奶奶说一声，她肯定要给我们织毛衣了。”
想起蓝布衫老人织毛衣时，银针穿梭的样子，赵悦就觉得心里暖暖的。上次视频，老人还说要给她织件红底金线的喜服，吓得她赶紧说自己穿红的不好看，老人却在那头笑：“傻丫头，结婚就得穿红的，喜庆！”
周五下班，两人特意提前走了半小时。陈默开着车，赵悦坐在副驾，手里把玩着那枚银手链，手链上的小铃铛偶尔叮当作响，像在应和着车里的音乐。
“你说，奶奶会不会真的给我织红毛衣啊？”赵悦有点忐忑，她从小就不太敢穿红色，总觉得太扎眼。
“织了就穿呗。”陈默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奶奶的心意，穿在身上才暖和。再说，你穿红的好看，真的。”
赵悦被他说得脸有点热，扭头看向窗外。路边的梧桐叶开始泛黄，一片片打着旋儿往下落，像在铺一条金色的路。快到时光小筑时，远远就看见张阿姨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张望，手里还拎着个竹篮，篮子里冒出阵阵米糕的甜香。
“小悦！小陈！”张阿姨看见他们的车，高兴地挥着手，“可算来了，米糕刚出锅，热乎着呢！”
赵悦刚下车，就被张阿姨拉着往村里走，陈默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给老人买的水果和营养品。“奶奶在屋里呢，知道你们要回来，一早就开始念叨。”张阿姨把竹篮塞给赵悦，“快拿着，刚蒸好的，垫垫肚子。”
推开蓝布衫老人家的院门，就听见里屋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是织毛衣的银针碰撞声。赵悦放轻脚步走进去，老人正坐在窗边，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两根银闪闪的棒针，面前摊着一团鲜艳的红毛线，针脚细密，已经织出了半只袖子。
“奶奶！”赵悦轻喊了一声。
老人抬起头，眼睛一亮，摘下老花镜：“回来啦！”她放下棒针，拉着赵悦的手就往她手上摸，“让奶奶看看，瘦没瘦？”
赵悦把手里的丝绒盒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我和陈默……订婚了。”
老人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素圈戒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素圈好，实在！”她把戒指拿出来，又仔细放回盒里，“这戒指我收着，等你们结婚那天再给你们戴上。”
陈默在一旁笑着点头：“都听奶奶的。”
“那这毛衣得加快织了。”老人又拿起棒针，银针在红毛线里穿梭得更快了，“争取让小悦结婚那天能穿上。”
赵悦看着那抹亮眼的红，心里的忐忑忽然就消失了。也许穿红色真的不难看，尤其是奶奶亲手织的，带着阳光和牵挂的温度，怎么会扎眼呢。
晚饭时，张阿姨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米糕，蓝布衫老人炖了只老母鸡，汤里飘着红枣和枸杞，香气满屋。赵悦咬了口米糕，甜丝丝的，带着桂花的清香，和她第一次来时光小筑时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对了，”张阿姨忽然想起什么，“村东头的小雅，上次跟我说想跟你学做设计，这孩子手巧，就是没机会学。”
赵悦愣了一下，想起那个总爱跟在蓝布衫老人身后，帮着穿线的小姑娘，笑着说：“当然可以，让她有空来城里找我，我教她。”
蓝布衫老人喝了口汤，慢悠悠地说：“小雅那孩子命苦，爹妈走得早，跟着奶奶过。你多带带她，也是积德。”
“我会的。”赵悦点头，心里想着，下次见面，要把自己最常用的设计笔送给小雅。
吃完饭，陈默帮着收拾碗筷，赵悦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蓝布衫老人走出来，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那件没织完的红毛衣，慢慢织着。
“小悦啊，”老人开口，声音很轻，“这日子就像织毛衣，看着慢，一针一线织下去，总有织完的那天。别着急，慢慢过，比啥都强。”
赵悦看着老人手里的银针在红毛线里穿梭，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这件毛衣，一开始是零散的线，后来有了陈默的陪伴，有了时光小筑的牵挂，慢慢被织成了温暖的样子。
“嗯，我知道。”她轻声说，风吹过院子里的桂花树，落下几片叶子，像在应和她的话。
回去的路上，陈默握着她的手，两枚素圈戒指在黑暗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赵悦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她知道，未来还有很多针要织，很多线要缠，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那些牵挂的人，再长的路，都走得心甘情愿，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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