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三分，浓雾如粥。
林丹烁趴在一处乱石堆后，透过夜视望远镜，看着下方山谷东侧那片被铁丝网和探照灯环绕的储油罐区。六个巨大的银色罐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沉睡的巨兽。四个固定岗哨，一队三人巡逻队，间隔十五分钟。防守谈不上松懈，但比起核心区，确实薄弱不少。
他对着微型麦克风低声确认：“各小组，最后检查。A组（佯攻组）就位。b组（陈默），c组（夜鸢），报告状态。”
耳机里传来陈默压抑着痛苦的呼吸声：“b组抵达水泵站外围排水渠，守卫两人，正在换岗。预计五分钟内进入位置。”
夜鸢的声音则冷静清晰：“c组抵达预定爆破点，山体结构扫描完毕，炸药安置完成百分之八十。十分钟后可引爆。”
“好。A组，两分钟后，按计划发动！”林丹烁眼中凶光一闪，对身边的桑托斯和另外四人做了个手势。
两分钟在死寂中流逝。巡逻队刚刚走过油罐区南侧。
“动手！”
桑托斯扛起RpG，瞄准最外侧的一个油罐下方——那里是加固的基座，并非罐体本身（避免无法控制的大爆炸）。另外两名枪手同时用加装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噗噗”两声，精准击碎了最近的两个探照灯！
“咻——轰！！”
RpG火箭弹拖着尾焰，在浓雾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痕，狠狠撞在油罐基座上！爆炸的火光瞬间撕破雾气，巨响在山谷间回荡！
“敌袭！油罐区！最高警戒！”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响起，岗哨和巡逻队惊惶地开火还击，子弹盲目地射向火箭弹来袭的大致方向。
林丹烁大吼一声：“开火！把他们引出来！”他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出火舌，其他几人也将准备好的烟雾弹和闪光弹投掷出去，更有一人用机枪对着油罐区方向进行压制性扫射，制造出至少有十几人强攻的假象。
爆炸、枪声、警报、闪烁的火光……油罐区瞬间乱成一团。更多的守卫从附近的营房里冲出，车辆引擎轰鸣，探照灯疯狂扫射浓雾。几发迫击炮弹试探性地落在林丹烁小组附近的坡地上。
“撤！按预定路线，向东南引！”林丹烁见目的达到，立刻下令。小组几人交替掩护，边打边撤，故意留下明显的痕迹和零星枪声，将大批被激怒的守卫和增援车辆引向东南方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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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油罐区爆炸的同一时间，陈默小组趁着守卫注意力被巨响和警报吸引的瞬间，从排水渠一跃而出！桑托斯和一名队员用匕首无声地解决了背对他们的两名守卫，陈默和另一人迅速冲向水泵站的金属侧门。
门锁着。陈默拿出伊万提供的电子解码器（老式但有效），贴在锁旁，屏幕上的数字飞快跳动。十秒，二十秒……远处传来车辆逼近的声音！
“快点！”桑托斯焦急地架起枪。
“咔哒。”门锁绿灯亮起。四人迅速闪入，关上铁门。里面是昏暗的通道，充斥着水泵运转的低沉轰鸣和潮湿的氯气味。根据地图，主控阀和压力调节器在下一层。
他们沿着铁梯快速下行。下面空间更大，数台大型水泵正在运转。两个穿着工装的技术人员正在控制台前查看仪表，显然也被外面的爆炸惊动了，正紧张地议论着。
陈默打个手势，桑托斯两人从阴影中扑出，用枪托干脆利落地击昏了技术人员。陈默立刻扑到控制台前，找到主供水管道的图纸和阀门控制系统。
“炸药安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着图纸上几个关键节点，“定时三分钟。安放完毕立刻从备用通风管道撤离。”
桑托斯三人动作迅速，将塑胶炸药和雷管安装在管道连接处和主要阀门上。陈默则快速操作控制台，先将供水系统切换到备用模式（避免立即停水引起怀疑），然后设置了一个简单的逻辑炸弹程序——一旦主阀门被炸，系统将自动向监控中心发送“严重故障”警报，并锁死部分控制权限，增加维修难度和时间。
“设置完毕！”
“撤！”
四人冲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标注着“维修通道”的栅栏门，用撬棍打开，钻了进去。里面是狭窄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通风管道。他们匍匐前进，身后，倒计时的滴答声在轰鸣的水泵声中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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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体另一侧，污水管道外部爆破点。
夜鸢和两名队员蹲在陡峭的岩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她们面前，几块定向爆破炸药已经被小心地安置在岩层预先计算好的脆弱带上，导线连接到一个遥控起爆器。
夜鸢看了一眼手表，又望了望东侧山谷方向。虽然隔着山体，但仍能看到油罐区方向映红雾气的火光和隐约的爆炸声。通讯耳机里传来林丹烁小组交火和撤离的零星报告，以及陈默小组“已进入”的简短确认。
“c组准备完毕。”她对着麦克风低语，手指放在起爆按钮上，等待最后的指令。
几秒钟后，陈默压抑的声音传来：“b组已撤离至安全距离。水泵站炸药倒计时十秒。c组，引爆！”
“引爆！”
夜鸢用力按下按钮。
没有油罐区爆炸那样的火光和巨响。只听到山体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仿佛巨人肠胃蠕动的隆隆声，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岩壁剧烈震动起来！大片的岩石和冰雪顺着预定的方向崩塌、滑落，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向着下方山谷中那段裸露的污水管道狠狠砸去！
轰隆——！！！
山崩地裂的巨响甚至压过了远处的枪炮声！腾起的尘土和雪雾如同蘑菇云般升起，在探照灯光柱中翻滚。
三处打击，几乎同时命中！
油罐区大火与混乱，水泵站即将被毁，污水管道被山崩掩埋！
“蜂后”山谷东侧外围，瞬间陷入瘫痪与恐慌。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山谷，更多的灯光亮起，车辆和人员如同被捣毁蚁巢的蚂蚁般乱窜。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惊慌失措的呼叫和严厉的指令。
“撤！全体按预定路线撤离！”林丹烁在耳机中大吼，“到第二汇合点集合！”
陈默小组从通风管道另一头钻出，落在一条偏僻的山沟里。他回头望了一眼山谷方向，火光、烟尘、混乱的声光交织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走！”他带头，向着与林丹烁撤退方向相反的西南方潜去。他们的汇合点在更远的地方，要绕过整个混乱区域。
“断齿行动”第一步，成功。三颗牙齿被狠狠敲断，“蜂后”的巢穴感受到了清晰的疼痛。但这疼痛，必将换来更加疯狂的反扑。
山谷核心，白色建筑内，‘蜂后’站在巨大的监控墙前，看着东侧区域一片飘红的警报和混乱的画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找到他们。”她对着通讯器，只说了三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死活不论。重点：那个叫陈默的东方人，还有他可能携带的所有物品。”
“清道夫”小队，以及“蜂后”麾下更多的猎杀力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转向，扑向制造了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
浓雾尚未散去，更血腥的追猎，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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