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拖拉机的轰鸣就撕破了知青点的寂静。林晚拎着简单的行装出门,看见陆铮已经坐在车斗里,正低头检查捆扎结实的样品箱。晨雾打湿了他的肩头,那件浅灰色衬衫领口敞着,露出半截结实的锁骨。
“上车。”他头也不抬,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
拖拉机颠簸着驶上土路,红旗镇在晨雾中渐渐模糊。瘦猴缩在车斗角落打盹,林晚和陆铮各坐一边,中间隔着那几个装满样品的木箱。
越靠近县城,道路越平坦。等换乘上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汽车摇摇晃晃行驶在砂石路上,扬起的尘土把车窗糊成黄色。陆铮抱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却无意识地皱着。林晚靠窗坐着,看外面掠过的田野和村庄。
中途停车休息时,陆铮跳下车买了几个茶叶蛋,默不作声分给林晚两个。蛋壳烫手,林晚小心剥着,听见前排几个妇女在议论:
“听说省城百货大楼有四层高呢!”
“何止!还有电梯,人站上去自己会动!”
陆铮突然睁开眼,碰碰林晚的胳膊:“晕车药吃了没?”
林晚从兜里掏出那个油纸包晃了晃。他这才又靠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傍晚时分,省城终于到了。
汽车驶过灰扑扑的城墙,眼前的景象渐渐不同。街道宽了,自行车流像潮水般涌过,偶尔有绿色的吉普车鸣着喇叭驶过。路两旁是整齐的筒子楼,阳台上晾晒着密密麻麻的衣服。
“到了。”陆铮拎起最大的样品箱,下巴朝前方一点。
展销会安排的招待所在一条僻静的街上。三层小楼,水泥墙面斑驳脱落。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妇女,头也不抬地扔出两把钥匙:“男女分开住,三楼左转。”
房间狭小,墙面泛黄,两张硬板床中间隔着个床头柜。林晚推开窗,晚风送来远处隐约的广播声。
陆铮安置好样品箱,站在门口没进来:“我住隔壁。饿不饿?”
街角有家面馆,油腻的木桌上摆着醋瓶和辣椒罐。老板娘端来两碗阳春面,热汽蒸腾。
陆铮掰开一次性筷子,突然说:“明天我去展馆看看场地。”
林晚低头挑着面条:“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他立刻拒绝,“你留在招待所整理样品。”
面馆的灯泡忽明忽暗,墙上贴着半旧的年画。隔壁桌几个年轻人穿着时髦的喇叭裤,正热烈讨论着什么。
陆铮盯着那几个人看了会儿,突然压低声音:“省城人也就这样。”
林晚没接话,安静地吃完最后一口面。起身时,陆铮已经抢着把账结了。
回到招待所,走廊昏暗。在房间门口分别时,陆铮突然塞过来什么东西:“拿着。”
是几颗水果糖,和晕车药包在一起。
“明天...”他顿了顿,“跟紧我。”
房门轻轻合上。林晚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漫开。窗外,省城的灯火星星点点,远远近近地亮着。
她想起汽车上那几个妇女的话,想起陆铮紧绷的侧脸。
这一趟,确实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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