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头深夜的指点,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陈文甲的心扉。此后,他几乎将所有时间投入修炼。白天专注观摩弟子练武,捕捉发力细节与气息转换;夜晚在水井旁反复锤炼,体会内力与招式的融合。进步虽缓,但他对身体的控制与招式的理解稳步提升,左臂伤势迅速痊愈。
经过十余日苦修,丹田气感壮大凝实,运转如溪流潺潺,已正式踏入九品武者境界。实力显见:浑身力量充盈,五感敏锐,《疾行诀》施展越发娴熟,短距爆发速度远超寻常九品。
夏清荷的进步更直观。她修炼《基础炼气诀》几无瓶颈,体内气流日益壮大精纯。“明目法”下,夜视如昼;“辨音术”初成,十余丈内细微动静尽收耳底。她甚至尝试内力附于针线,绣出的蝶恋花纹隐带灵动韵味,引得武馆师姐啧啧称奇。
然而,那份源自令牌和飞镖的不安始终如阴云般笼罩在兄妹二人心头。它们偶尔依旧会莫名发热或微颤,仿佛在无声地警示着未知的危险。
这夜,月黑风高,乌云蔽空。陈文甲刚刚结束一轮修炼,正打水准备洗漱,怀中那枚冰冷的飞镖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几乎同时,隔壁女眷院落里,传来夏清荷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低呼!
“清荷!”陈文甲心中一紧,巨大的恐慌攫住心神!他丢下水桶,体内已达九品的内力瞬间爆发,全力运转“疾行诀”,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夏清荷的住处!
只见夏清荷房门外,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捂着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而夏清荷则脸色苍白地倚在门边,气息微乱,手中紧紧捏着一根绣花针——针尖在昏暗夜色下,竟似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毫芒一闪而逝。显然,她刚才危急关头,将修炼出的内力附于针上,出其不意地逼退了对方。
“什么人!”陈文甲大喝一声,疾冲上前,怒火与担忧交织。突破九品带来的力量感充盈全身,他毫不犹豫地一记“破山拳”直捣黑衣人后心,拳风凌厉,竟带起了清晰的破空声!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陈文甲来得如此之快,劲风袭体,力道刚猛,不得已放弃夏清荷,反身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随意,却带起一股刺骨的阴寒劲风,掌力浑厚,远胜陈文甲!
“嘭!”
拳掌相交,陈文甲只觉一股阴寒大力汹涌而来,沛不可挡!他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喉头一甜,气血翻腾不休,心中骇然:“好强的内力!至少是七品!”
若非他已突破九品,体质和内息都今非昔比,又下意识地试图卸去部分力道,只怕这一掌就能让他重伤。
但那黑衣人也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形微晃,看向陈文甲的眼神露出诧异和一丝凝重:“九品?小子,隐藏得够深!这绝不是振威武馆的路子!”他显然对陈文甲的实力判断失误,更对他拳劲中那股不同于寻常《振威心法》的凝练气息感到意外。
陈文甲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死死盯住对方:“你们是西山来的前朝逆贼?”他试图从对方武功路数和目的上试探。
黑衣人眼神骤然一寒,杀意更盛:“知道的太多,死得更快!”他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再次扑上,双掌翻飞,带起道道阴寒掌影,攻势比之前更加狠辣刁钻,显然动了真格。
陈文甲压力陡增,将“疾行诀”施展到极致,配合“破山拳”奋力周旋。他虽功力不及对方,但凭借《基础炼气诀》带来的精微控制和对力量的理解,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偶尔还能以刁钻角度反击一两招,令那黑衣人一时竟无法迅速拿下他。
就这一瞬的耽搁!武馆内的警哨声已尖锐响起!紧接着,数道急促的破空声从主院方向传来!
“大胆狂徒!安敢夜闯武馆!”刘教头如雷霆般的怒吼划破夜空,身影快如奔马,疾掠而来,人未至,一股凌厉无匹的掌风已隔空压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行迹彻底败露,来袭者实力强横,当即毫不恋战,猛地掷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黑色弹丸。
“砰!”弹丸砸地炸开,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呛人的浓烟,迅速遮蔽了视线。
“小心烟有毒!屏息!”刘教头立即提醒,掌风澎湃一拂,劲气鼓荡,逼开烟雾。但就这眨眼工夫,那黑衣人已借着烟雾掩护,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上高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身法极为了得。
几名闻讯赶来的弟子怒喝着想要追击,被刘教头沉声喝止:“穷寇莫追!小心调虎离山之计!”他面色凝重地走到陈文甲和夏清荷身边,“你们没事吧?可看清来人模样?有何特征?”
陈文甲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摇头道:“全身黑衣,蒙着脸,看不真切。身手极好,掌力阴寒歹毒,应是七品高手。他似乎对我的功力进展和内力特质很惊讶。”夏清荷也心有余悸地点头补充:“他…他想进我屋子,脚步极轻,但我听到了…就用针…刺了他一下。他好像说是…西山…”
“西山…竟然是他们!”刘教头眼神一厉,“近日镇外不太平,馆内也要加强戒备。从今晚起,巡夜弟子增加一倍,口令每日一换。文甲,清荷,你们…”他沉吟片刻,果断道,“清荷暂且搬到内院与你林师姐同住。文甲,你夜里自己也需加倍警觉。”
“是,多谢教头!”兄妹二人连忙道谢,心中后怕不已。他们明白,若非身在武馆,有刘教头这等高手坐镇并及时救援,今晚后果不堪设想。
经此一闹,武馆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巡夜的火把彻夜通明,弟子们交谈时也面带忧色。那黑衣人的诡异身手和遁术,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
第二天午后,王掌柜又悄悄来了一趟,带来更惊人的消息:昨夜镇守府也遭窃了!据说贼人目标明确,直闯卷宗库,似乎想查找什么陈年档案,被守卫发现后,竟出手重伤数人后逃脱,其身法武功路数与日前袭击商队的匪类颇为相似!
“听说缉捕使大人大发雷霆,认定是西山中那伙前朝余孽所为,放话出来…剿匪的大军不日就要到达了!”王掌柜压低声音,面色发白,“这淮水镇,眼看就要变成战场前沿,是非之地啊。文甲,你们在武馆,也未必绝对安全,务必早做打算为好!”
送走忧心忡忡的王掌柜,陈文甲的心情无比沉重。夜袭武馆、镇守府被窃、大军即将剿匪…这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预示着巨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而那黑衣人目标明确地指向夏清荷,极大概率是冲着那神秘铁盒而来!他们兄妹二人,已深陷漩涡中心,避无可避。
傍晚,陈文甲找到正在独自擦拭兵器的刘教头,屏退左右后,将王掌柜带来的消息和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当然,隐去了铁盒和秘籍的具体情况)。
刘教头听完,沉默良久,望着西边暮色沉沉、煞气隐隐的山峦,缓缓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朝廷若真派大军进山剿匪,这淮水镇必是前沿据点和粮草周转之地,武馆也难以独善其身。”他转过头,目光如电地看向陈文甲,“西山之人难缠至极。你们兄妹,可是身怀什么惹人觊觎之物?”
陈文甲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去,只得半真半假道:“不敢隐瞒教头。我们偶然得了一件先人遗物,似乎与某个久已匿迹的江湖门派有些关联,但并不知具体用途,更不知为何会引来如此觊觎。”
刘教头目光深邃,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他所言真假,最终长叹一声:“怀璧其罪。寻常百姓一旦卷入江湖恩怨,最是凶险不过。”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决然,“文甲,你可知为何我当初允你旁听,后又出言指点?”
陈文甲恭敬道:“教头仁慈,怜我兄妹孤苦无依。”
“这是一方面。”刘教头摇摇头,“更因我看出你虽无根基,却颇有灵性韧劲,对武学有超乎常人的悟性和赤诚,是块值得打磨的璞玉。我振威武馆虽小,却也惜才。本想再多观察些时日,打磨你的心性,再决定是否正式收你入门…但如今看来,时局剧变,已容不得慢慢来了。”
陈文甲心脏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刘教头。
刘教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我即刻修书一封,你们兄妹连夜离开淮水镇,前往我一位隐居的老友处避祸,他可保你们一时平安。其二…”他声音沉凝如铁,“若你愿意承担所有风险,并发誓永不背叛师门,恪守武德,我便可破例,提前收你为记名弟子,传你振威武馆真传,让你有安身立命、保护至亲之力。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入门,便与武馆休戚与共,即将到来的滔天风波,你也需共同面对。而且,那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文甲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刘教头会如此直接地给出选择。离开,或许能暂保安全,但也意味着放弃了眼前难得的武道机缘,再次流离失所。留下,则能正式习武,快速提升实力,却要直面未知的危险和即将到来的战乱,甚至可能为武馆引来强敌。
他脑海中飞快闪过穿越以来的种种艰辛,码头的重担、破庙的寒冷、妹妹的病容、黑衣人不带感情的冰冷眼神… 弱小所带来的无力感刻骨铭心。想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下去,保护想保护的人,力量是唯一的途径!
几乎没有过多犹豫,陈文甲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粗布衣衫,然后撩起衣摆,郑重地跪倒在地,向着刘教头深深叩首:
“弟子陈文甲,愿拜入师门!此心天地可鉴,绝不敢背叛师门,必恪守武德!请师父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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