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煽动力，在李知闲的口中发出，悄然间唤醒了那些在玄鉴司早已大半辈子的老吏。
当年的玄鉴司有多么辉煌，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一刻，尘封的记忆，缓缓揭开。
也让不少年轻人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微光。
“可……如今呢？”
李知闲的声音又骤然低沉了下来，带着痛心疾首的嘲讽：“剑锋锈蚀，剑鞘蒙尘！”
“你们成了这长安城里最大的笑话！成了人人可欺的软柿子！”
“扪心自问，对得起身上这身玄鉴司的皮吗？对得起那些买股他想，为玄鉴司之名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先辈吗？”
猛然抬手，指尖指向大门外，无数看热闹的长安百姓。
“看看外面，敌国眼线暗处窥探，讯桂爪牙肆意妄为，朝堂之上蝇营狗苟，市井之间魑魅魍魉！”
“这长安城看似花团锦簇，可地下藏着多少污秽暗流……而你们，本该是这暗夜中的眼睛，这污浊中的清流，可你们在干什么？”
“扫大街？”
“还是在掏大粪？”
一时间，李知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的所有人都抬不起头，但一股久违的热血在胸腔里翻涌。
李知闲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但却更加坚定了起来。
“从今日起，本座来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抬起手，高高举起玄鉴令，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幽冷的光泽。
“本座李知闲，奉陛下旨意，今日执掌玄鉴司。这不是来养老更不是来混日子的。”
李知闲的目光好似刀子一样，锐利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嗯做来，是要重铸这柄剑，让玄鉴司之名重新响彻长安！”
“响彻整个大唐！”
“本座要的不是一群只会扫街掏粪的废物！”
“本座要的，是能撕开迷雾的眼睛，只能刺破黑暗的利刃，是能让宵小之徒闻风丧胆的玄鉴司！”
“过去的荣光，靠的不是祖辈的蒙阴，而是先辈们的血与火，用胆识和智谋拼杀出来的！”
“今日的耻辱，也唯有仰仗我们自己，用十倍、百倍、前辈的努力和功绩，才能洗刷干净！”
“本座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心灰意冷，有人身怀绝技却无处施展，有人只是迫于生计再次苟延残喘……”
话锋一转，李知闲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没关系，本座给你们机会，给你们从事尊严，给你们施展抱负的舞台！”
“从今日起，玄鉴司不再是什么狗屁清水衙门，本座会为你们争取到应得的俸禄，装备，职权！”
“但本座也要你们，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收起你们的懒散和麻木，把你们丢掉的骨头，给本座捡起来！”
“把你们熄灭的热血，给本座重新点燃！”
“本座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从此刻起……记住你们的身份……玄鉴司！”
“记住你们的职责……监察不法，刺探机要，护卫长安！”
“你们的敌人，是一切危害长安，危害大唐社稷的魑魅魍魉！”
说到最后，李知闲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破败的院落中回荡，扩散，似乎飘荡到了整个长安城的上空。
“本座在此立誓，玄鉴司的旗帜，会重新插在这长安城的最高处！”
“玄鉴司的威名，会再次让敌人胆寒！”
“而你们的名字，将会永远成为敌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现在，告诉我！”
李知闲再次踏出第二步，目光如炬逼视着众人：“你们，可愿随本座……重振玄鉴司！！！”
刹那间，现场一片死寂。
甚至就连大门外那些原本看热闹的长安城百姓，都在这一刻沉默了下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不知是谁用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嘶吼出来！
“愿随首座，重振玄鉴司！”
这一声呼喊，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压抑已久的情绪！
“愿随首座，重振玄鉴司！”
“愿随首座，重振玄鉴司！”
“愿随首座，重振玄鉴司！”
一声声的呐喊，起初还有些杂乱。
但很快，就汇聚成了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声浪，撑破了玄鉴司破败的屋顶，在直冲云霄！
这声音里，有屈辱的宣泄，有热血的沸腾，更是对未来无限的期许。
院子里，那些麻雀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看着眼前这群情激昂的一幕，李知闲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可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静谧的深潭。
他知道，火鬃已经点燃，但这却只是第一步，最简单的一步。
重振玄鉴司，需要的不只是口号和满腔热血，更需要付出实际行动，资源，以及……面对接下来必然汹涌而至的明枪暗箭！
待声音稍歇，李知闲抬手虚按，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很好。”
李知闲点点头，随后看向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吏。
“刘老，我听说了前几日玄鉴司存放档案的阁楼失火，过往卷宗都付之一炬，我现在给你派几个人手，尽快完成重建工作，之后他们就交给您来管理。”
“王雨，你带一队人今日不干别的，把这玄鉴司里里外外给本座清扫干净，所有无关的乱七八糟东西，该扔的扔该烧的烧，本座要看到玄鉴司该有的样子！”
“其余人……今日照常‘当值’！”
李知闲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该找猫的找猫，该巡街的巡街……但你们最好把眼珠子给本座擦亮点，耳朵，都给本座竖起来！”
“长安城的风吹草动，市井流言，奇闻异事……事无巨细，回来一一禀报！”
“记住，你们是玄鉴卫，不是猫狗校尉！”
众人听闻先是一愣，但随后回过味来领悟了其中深意。
众人纷纷齐声呼应：“遵命！”
李知闲见状挥挥手，众人立刻如同上了发条般的行动起来。
每个人脸上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再加上有李知闲带来的百名亲卫的加入，几乎转瞬之间就有了一副全新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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