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就在眼前,但通往希望的最后一段路,注定布满荆棘。
赵阳和马秧刚离开树林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追兵的呼喝!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王方粗犷的吼声如同惊雷,他亲自率领一支骑兵,从侧翼包抄过来,显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更远处,还有步兵正在合围。
“快走!”赵阳低喝一声,背负着庞稚,速度陡然提升,向着北方关隘方向疾冲。马秧咬牙紧跟,肺部火辣辣地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伤。
然而,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骑兵迅速拉近距离,箭矢开始破空而来!
赵阳头也不回,身形在奔跑中做出细微的闪避,箭矢往往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惊险万分。他偶尔回手挥出一道柔和的乳白色源力,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偏移开射向马秧要害的箭矢。
“这样下去不行!”马秧气喘吁吁,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眼中闪过决绝,“赵阳,你带庞稚先走!我断后!”
“不行!”赵阳断然拒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要走一起走!”他目光飞快地扫视前方,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
前方出现一片乱石嶙峋的矮坡。
“上坡!”赵阳当机立断。
两人冲上矮坡,借助乱石的掩护,暂时阻挡了骑兵的直接冲击。但王方已经指挥士兵下马,步战合围,如同收紧的渔网,将矮坡团团围住。
“庞稚!马秧!还有那个穿白袍的小子!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王方站在坡下,得意地挥舞着巨斧,“乖乖投降,还能留个全尸!”
赵阳将庞稚小心地放在一块巨岩后,确保他不会被流矢所伤。他缓缓站起身,面对坡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解下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佩剑,剑鞘古朴,没有任何纹饰。
“马将军,麻烦您照看庞先生。”赵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来开路。”
马秧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想要阻止,却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上去也只是拖累。他只能握紧剑柄,守在庞稚身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对赵阳的担忧。
(小子……你可千万别出事……不然我怎么跟你大哥二哥交代!)
王方见坡上没有回应,失去了耐心:“给我上!死活不论!”
李傕士兵发出呐喊,如同潮水般涌上矮坡!
就在第一名士兵踏上坡顶的瞬间——
赵阳动了!
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剑未出鞘,连鞘带剑化作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士兵的胸口膻中穴。士兵闷哼一声,直接瘫软倒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赵阳的身影在乱石与敌兵之间穿梭,步伐诡异莫测,每一次出手都简洁有效,或点,或拍,或震,绝不用第二招。被他击中的士兵,不是穴道被制,就是关节错位,或者被巧劲震飞,瞬间失去战斗力,却极少有致命伤。
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在这种被包围的情况下,制造混乱和障碍,远比杀戮更有效。倒下的士兵成了后来者的绊脚石,惨叫声和混乱延缓了敌军的攻势。
王方在坡下看得又惊又怒。这白袍小子的身手太过诡异,明明感觉修为并非深不可测,但那份对时机的把握、对力量的精妙控制,简直骇人听闻!
“废物!都给我让开!”王方怒吼一声,提起巨斧,亲自冲上坡来!他就不信,这小白脸能挡住他力劈华山的巨力!
巨斧带着恶风,当头劈向赵阳!
赵阳眼神一凝,终于第一次拔剑出鞘!
剑身清亮如秋水,映照着初升的朝阳。面对王方势大力沉的一击,他没有硬接,剑尖如同灵蛇,贴着斧刃向上游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直点王方握斧的手腕!
王方只觉得手腕一麻,巨斧险些脱手!他大惊失色,连忙后撤,斧法变得谨慎起来。
赵阳却不给他喘息之机,剑势展开,如同绵绵细雨,无孔不入,专攻王方招式间的破绽和发力节点。王方空有一身蛮力,却被这精妙迅疾的剑法逼得手忙脚乱,怒吼连连,却根本无法碰到赵阳的衣角。
坡上的敌军被赵阳一人一剑挡住,难以前进分毫!
马秧看着在敌群中纵横捭阖的赵阳,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剑法,这身法,绝非寻常传承!他越发肯定,赵阳在外数年,必然有着惊人的机遇。
然而,个人的勇武终究难以抗衡军队。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矮坡,赵阳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他虽然依旧未露败象,但显然也无法持久,额角已见汗珠。
更要命的是,远处的关隘方向,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援兵出动的迹象。
“看来黄毅和法棏并未察觉这边的动静……”马秧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他们拼杀至此,最后还是要功亏一篑?
就在赵阳剑势稍缓,被几名悍卒缠住的瞬间,一直躲在军阵后的贾胥,眼中寒光一闪,悄悄取出一张漆黑如墨的短弓,搭上一支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箭矢。
他瞄准的,不是赵阳,而是岩石后毫无防备的庞稚!
“庞稚,死吧!”贾胥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松开了弓弦!
毒箭无声无息地穿越混乱的战场,直取庞稚咽喉!
“小心!”马秧目眦欲裂,想要扑过去阻挡,却距离稍远,鞭长莫及!
千钧一发之际,刚刚震退身边敌兵的赵阳,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回头!他看到那支毒箭的瞬间,瞳孔骤缩!
没有任何犹豫,他舍弃了防御,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扭转,左手闪电般探出,竟徒手向那支疾射的毒箭抓去!
“噗嗤!”
箭矢穿透了他左手的掌心,带出一溜血花!但那支毒箭,也被他牢牢抓住,停在了距离庞稚咽喉不足三寸的地方!
赵阳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但他右手剑势不停,反手一剑荡开趁机攻来的几名敌兵。
“赵阳!”马秧惊呼。
赵阳看也没看自己流血的手掌,目光冰冷如刀,猛地射向箭矢来处的贾胥!
贾胥被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一看,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心底泛起寒意。
“你……找死!”赵阳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寒冰。他一把拔出掌心的毒箭,随手扔掉,伤口处乳白色的源力涌动,血流瞬间止住,但那手掌显然已暂时无法用力。
王方见赵阳受伤,精神大振:“他受伤了!兄弟们,加把劲,宰了他!”
攻势更加疯狂。
赵阳以伤手拄剑,单手持剑对敌,形势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马秧再也顾不得自身伤势,怒吼一声,挥剑加入战团,与赵阳背靠背,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
两人浴血奋战,但敌兵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他们即将被淹没之际——
“呜——嗡——!”
北方关隘方向,突然响起了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
紧接着,地平线上,出现了滚滚烟尘!一面“黄”字大旗和一面“法”字大旗,迎风招展,如同两道利剑,向着矮坡方向疾驰而来!
援兵,终于到了!
王方和贾胥脸色大变。
“撤!快撤!”王方不甘地大吼,知道事不可为,立刻下令撤退。
李傕士兵如潮水般退去。
赵阳和马秧拄着兵器,站在尸横遍野的坡顶,看着溃退的敌军和疾驰而来的援兵,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赵阳低头,看着自己依旧麻木的左掌,又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庞稚,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随即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连续的激战和最后的徒手接箭,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和源力。
马秧连忙扶住他。
“没事……脱力而已。”赵阳声音虚弱,但眼神明亮,“我们……成功了。”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洒在满目疮痍的矮坡上,也洒在这三个劫后余生的身影上。
远处,黄毅与法棏率领的骑兵,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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