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那双红眼睛瞪过来的时候，老鬼头感觉自己魂儿都要飞了。
（我操！看我干嘛？！石头又不是我造的！） 他心里狂喊，腿肚子直转筋。
赵虎喉咙里嗬嗬作响，一步步逼过来，石头胳膊上的幽光乱窜，看着就要失控。
“前辈！快想想办法！”老鬼头一边往老头身后缩，一边急吼。
驼背老头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木棍往前一横，铃铛叮铃一响。
那铃声对赵虎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用，他脚步顿了一下，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老鬼头……准确说，是盯着老鬼头怀里刚揣进去那块净化石。
“不是冲你，是冲那块石头。”老头沉声道，“净化石的气息刺激到他了！他体内‘幽’力本能地排斥这东西！”
（那你还让我去找？！） 老鬼头想骂娘。
“把石头扔远点！”老头低喝。
老鬼头想都没想，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灰白石头，铆足了劲儿，朝着废墟深处狠狠扔了过去！
石头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断墙后面。
赵虎的目光果然跟着石头走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转身就要去追石头。
“不能让他拿到！”老头语气急促，“他现在神志不清，拿到净化石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冲突，搞不好直接炸了！”
他手中木棍在地上猛地一跺！
叮铃铃——！
铃声比刚才急促响亮得多！
随着铃声，地上那些刻着模糊符文的碎石块，竟然微微颤动起来，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与净化石类似但更加古老斑驳的温润白光！这些白光交织成一张稀疏的网，暂时拦在了赵虎面前。
赵虎撞上光网，身体一震，被弹了回来。他更加暴怒，挥舞着石头胳膊就要硬闯。
“快！绕过去！把石头捡回来！别让他碰到！”老头冲着老鬼头吼道，自己则全力维持着那脆弱的符文光网，额头已经见汗，显然非常吃力。
老鬼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看着老头那吃力的样子和赵虎疯狗般的架势，知道不听话大家可能都得完蛋。
（妈的！拼了！）
他咬咬牙，趁着赵虎注意力被光网吸引，猫着腰，从侧面飞快地绕了过去，冲向石头掉落的方向。
废墟里障碍多，他连滚爬爬，好不容易跑到那堵断墙后面，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块灰白色的净化石。
他刚弯腰要去捡——
“嗬！”
一声低吼在头顶响起！
老鬼头浑身一僵，冷汗唰就下来了。他缓缓抬起头。
只见断墙的另一头，赵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绕过了光网的阻拦，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狂暴和贪婪几乎凝成实质！
（他……他怎么过来的？！）
老鬼头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一把抓起地上的净化石，转身就想跑！
可赵虎的速度更快！
石头胳膊带着恶风，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目标不是老鬼头，而是他手里的石头！
“我操！”老鬼头吓得魂飞魄散，就地一个驴打滚！
“轰！”
石头胳膊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地上直接多了个大坑，碎石乱飞！
老鬼头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灰头土脸，手里的净化石差点脱手。他心脏砰砰狂跳，看着缓缓转过身、再次盯住他的赵虎，感觉死神就在眼前。
“大……大块头！虎爷！看清楚！是我！老鬼！”他扯着嗓子喊，试图唤醒赵虎一丝理智。
赵虎根本不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再次逼近。
老鬼头眼看跑不掉，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赵虎，猛地举起手里的净化石，对着赵虎那双猩红的眼睛，大吼道：
“你要这个是吧？！来！给你！”
他用尽全身力气，不是把石头扔过去，而是……狠狠砸向旁边一根半倒的石柱！
“砰！”
净化石砸在石柱上，瞬间碎裂！变成好几块更小的碎片，四处飞溅！
其中一块，不偏不倚，正好崩到了赵虎的脸上！
“嗤——！”
净化石碎片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竟然发出了类似烧红的烙铁烫肉的声响！赵虎脸上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烟！
“吼——！！！”
赵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猛地捂住脸，踉跄着后退！他身上的幽光剧烈地明灭闪烁，眼中的猩红光芒也出现了混乱的波动！
有效！净化石的碎片直接接触，竟然能伤到他体内的“幽”力！
老鬼头见状，心中狂喜，也顾不得危险了，扑过去捡起地上另一块较大的净化石碎片，握在手里当武器，警惕地盯着痛苦挣扎的赵虎。
“前辈！有用！这玩意儿能伤到他！”他冲着老头那边喊。
老头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眼中精光一闪，喝道：“好！别让他缓过来！用碎片刺激他！逼他体内的‘磐石诀’本能反应！”
老鬼头一听，立刻明白了。他握紧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还在捂脸低吼的赵虎。
“对不住了，虎爷！”他念叨一句，看准时机，猛地将手里的净化石碎片，狠狠按向了赵虎那条源石胳膊与肩膀的连接处——那里看起来像是血肉与能量的结合部，可能是要害！
“嗤啦——！”
更加刺耳的灼烧声响起！赵虎整个身体猛地弓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源石胳膊上的幽光疯狂乱窜，几乎要爆炸！
但与此同时，他体内似乎真的有某种东西被这强烈的痛苦和净化气息刺激到了！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土黄色的光芒，竟然从他身体深处透了出来，艰难地抵抗着幽光的侵蚀，试图稳定他的身体和混乱的意识！
“就是现在！”老头的声音带着激动，“‘磐石诀’的本源被激发了！快！把最大的那块碎片塞进他手里！让他自己握住！”
老鬼头连忙照做，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净化石碎片，强行掰开赵虎因为痛苦而痉挛的手指，将碎片塞了进去！
赵虎的手猛地攥紧！净化石碎片被他牢牢握住！
土黄色的光芒与净化石的温润白光交织在一起，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对抗着那狂暴的暗红幽光！
赵虎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身体也不再剧烈抽搐，只是微微颤抖着，猩红的眼睛慢慢闭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类似昏迷、却又在内部激烈争斗的状态。
老鬼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小块净化石碎片，又看看昏迷中依旧紧握着碎片、身上光芒明灭不定的赵虎，心里五味杂陈。
（这他妈……算暂时稳住了？）
老头拄着木棍走了过来，看着赵虎的状态，脸色依旧凝重。
“只是暂时压制。”他沉声道，“‘磐石诀’的本源太弱，净化石品质也太差。等他缓过来，或者受到更强烈的刺激，还会发作。”
他看向老鬼头：“想救他，还有风妄那小子和丫头，光靠这点边角料不行。必须找到更完整、更强大的‘定魂’之物，或者……从根本上解决‘钥匙’和‘门’的问题。”
老鬼头苦笑。（说得轻巧……上哪儿找去？）
老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用木棍指了指废墟更深处，那里雾气更加浓郁，隐隐有不同颜色的、极其微弱的能量光华偶尔闪过。
“这‘垃圾场’深处，或许还藏着点真正的好东西，没被完全污染。当年那帮人……可是留下了不少家底。”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复杂，“不过，那里也更危险。‘巡游者’更多，更强，甚至可能有别的……东西。”
他看向老鬼头：“去不去，你自己选。”
老鬼头看着昏迷的赵虎，想起还在不知道哪个角落挣扎的风妄和顾寒舟，还有那个被“钥匙”占据的雨晴……
（妈的……还有得选吗？）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撑着膝盖站起来。
“去！死马当活马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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