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澈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沦,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唯有胸口那丝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死死守护着他最后的心火。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精纯、带着淡淡清香的药力,如同甘泉般涌入他干涸破碎的经脉,开始缓慢却持续地修复着他的伤体。这药力品质极高,远非他之前服用的任何丹药可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强大的外力引导。
他的意识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缓缓苏醒。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的锦榻和空气中弥漫的安神清香。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的雕花床顶和淡紫色的纱幔。
“你醒了?”一个略带急切又难掩温柔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凌无澈微微转头,看到赵紫瑶正坐在床边,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但此刻脸上却充满了惊喜。她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宫装、气质雍容华贵、眉眼间与赵紫瑶有几分相似的美妇,正将玉手从他手腕上移开,眼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深深的惊讶。
“凌公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赵紫瑶喜极而泣,想要上前却又有些怯怯。
“瑶儿,莫要惊扰了凌公子。”宫装美妇温和地制止了她,然后看向凌无澈,微笑道:“凌公子,你总算醒了。我是紫瑶的母亲,流云商盟长老,柳如是。”
凌无澈心中了然,看来是赵紫瑶那香囊中的求救信号起了作用,引来了流云商盟的强者。他挣扎着想坐起行礼:“晚辈凌无澈,多谢柳长老救命之恩。”
“公子重伤未愈,不必多礼。”柳如是轻轻按住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伤势极重,经脉心宫乃至神魂皆受损,若非瑶儿那丝本命精血吊住你一线生机,又恰巧我在附近收到求救讯号及时赶到,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后怕却显而易见。她仔细检查过凌无澈的伤势,那等严重的伤势,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多谢柳长老,多谢赵小姐。”凌无澈再次郑重道谢,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赵紫瑶。那丝本命精血对修士而言极为重要,损耗后会元气大伤,这恩情太重了。
赵紫瑶被他看得脸颊微红,低下头小声道:“凌公子你没事就好。”
柳如是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随即正色道:“凌公子,你昏迷这三日,外界已然天翻地覆。暗渊的‘圣地追杀令’等级再次提升,如今已传遍东域乃至周边大域,赏格之高,足以让神通境强者心动。他们认定你与璇玑圣地有关,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凌无澈心中一沉,果然如此。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柳如是话锋一转,“此地乃是我流云商盟一处极其隐秘的据点,设有上古隐匿大阵,即便神通境巨头也难以推算出你的具体位置。你且安心在此养伤。”
“多谢柳长老庇护之恩。”凌无澈感激道。如今的他,确实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恢复实力。
“你救过瑶儿两次,更是因她而暴露被暗渊追杀,我流云商盟护你周全,理所应当。”柳如是摆摆手,语气真诚,“况且,能与凌公子这等少年英才结个善缘,也是我流云商盟的幸事。”
她顿了顿,取出一个玉瓶和一个玉简:“这瓶‘九转还魂丹’对修复神魂伤势有奇效,你且服用。这玉简中是一些关于暗渊和目前外界局势的信息,你或有用处。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即可。”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紫瑶一眼,便起身离去,留下空间给两人。
“凌公子,你快服药吧。”赵紫瑶连忙拿起玉瓶,倒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七彩光晕的丹药,小心地喂到凌无澈嘴边。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直冲识海,滋养着布满裂纹的元神雏形,效果奇佳。
凌无澈盘膝坐好,开始运功消化药力。
赵紫瑶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痴痴地看着他冷峻的侧脸,眼中满是担忧和掩饰不住的情意。
在流云商盟不惜代价的灵丹妙药和凌无澈自身强悍的恢复力下,他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五日后,经脉已然接续完好,心宫重新焕发光彩。
十日后,肉身伤势尽复,《昊天战体》更上一层楼。
半月后,元神雏形的裂纹彻底愈合,甚至因祸得福,变得更加凝练纯粹,神识范围和质量都提升了一大截。
他的修为,也彻底稳固在了心宫八重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九重!
这一日,他彻底恢复出关,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比受伤前更强!
他找到柳如是,再次郑重道谢。
柳如是看着他精光内蕴、气息深沉的模样,心中更是惊叹不已,此子的恢复速度和潜力实在可怕。
“凌公子不必客气。你既已恢复,不知有何打算?”柳如是问道。
凌无澈目光看向远方,沉声道:“暗渊之仇,不可不报。但如今我实力尚不足以对抗其巨头。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晚辈打算离开此地,寻找突破机缘。”
柳如是沉吟片刻,道:“公子可知‘九天拍卖会’?”
“九天拍卖会?”凌无澈心中一动。他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据说是大陆最高等级的拍卖盛会,由几大顶级商会联合举办,百年一度,届时会有无数奇珍异宝、神功秘籍出现,甚至曾有残缺的神通传承拍卖!下一次拍卖会,似乎就在不久之后。
“不错。”柳如是点头,“下一届九天拍卖会,三个月后将在中州天都城举行。我流云商盟恰好有几个名额。拍卖会上,或许有公子所需之物。而且天都城乃中州核心,龙蛇混杂,暗渊反而不敢太过放肆,更适合公子隐藏身份。”
她取出一枚紫金请柬和一块令牌递给凌无澈:“这是我流云商盟的贵宾请柬和身份令牌,凭此可参加拍卖会,并在中州各地流云商盟获得一定帮助。”
凌无澈接过请柬和令牌,心中感激。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多谢柳长老!”
“公子一路小心。瑶儿她……”柳如是叹了口气,“那丫头对你情根深种,此次你离去,她怕是又要伤心许久了。”
凌无澈沉默片刻,道:“赵小姐恩情,凌某铭记于心。只是前路凶险,我身负血仇,朝不保夕,实在不敢耽误于她。”
柳如是点点头,不再多言。
翌日清晨,凌无澈准备离去。
赵紫瑶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将一个精心缝制的、绣着流云纹路的崭新储物袋塞到他手里:“里面是一些丹药和衣物,还有……还有我新求的平安符……你……你一定要保重……”
凌无澈看着眼前情深义重的少女,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接过储物袋,郑重道:“放心,我会活着。你也保重。”
说完,他不再留恋,转身化作一道青虹,破空而去。
赵紫瑶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柳如是轻轻搂住女儿,叹息道:“傻孩子,真龙终非池中之物。他的路,还很长……”
离开流云商盟据点,凌无澈并未立刻前往中州,而是寻了一处僻静山谷,开始消化此次收获,并准备突破心宫九重。
他取出那枚得自巫民部落的生命心核,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有此物相助,突破九重,应当水到渠成!
(第五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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