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下的暗涌仍在翻滚，赵炎冻得发紫的手指终于摸到了周元放下来的灵绳。
“拉！”周元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另外两个外门弟子也拼尽全力拽着灵绳。
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破裂声，赵炎的玄铁重靴终于破冰而出——他浑身滴着冰水，玄色法袍结满冰碴，发间的火焰纹玉饰裂了道细纹。
“沈辰！”赵炎抖落肩头冰屑，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他望着百米外正与白芷说话的青衫身影，眼底的冰碴突然化作灼烧的火。
方才被冻成冰雕的屈辱像根烧红的铁钎，正一下下戳着他丹田的灵海——从小到大，他赵炎何时被个外门废柴骑在头上？
“去把所有能调动的人叫来。”赵炎扯下腰间的烈焰纹囊，玄铁重斧“当啷”砸在地上。
斧刃上的暗绿锈斑还在，可此刻他周身腾起的赤焰已将冰碴融化成水汽。
周元递来的疗伤丹被他捏成粉末，“我要让那片盐湖连盐粒都不剩。”
沈辰正低头检查腰间的晶刃。
方才用盐晶风暴时，刃身的赤纹吸收了不少火灵力，此刻正微微发烫。
他能感觉到，这温度与记忆里实验室的恒温箱不同——更鲜活，像有生命在刃身游走。
“沈师兄。”白芷的声音裹着几分担忧。
她抱着药篓站在湖边，“赵炎他们往东边去了，刚才周元给三个弟子喂了爆灵丹。”
沈辰抬头，正看见赵炎带着七八个外门弟子站在盐湖东岸。
赵炎手中的玄铁重斧此刻泛着妖异的红光，斧柄上的灵纹像活过来的赤蛇，正顺着他手臂往丹田钻。
“本命法器。”沈辰瞳孔微缩。
前世化学实验里，金属在高温下的晶格畸变突然浮现在脑海——赵炎为了强行催动本命法器，怕是连灵脉都顾不得护了。
他望着赵炎周身紊乱的火灵力，那些跳跃的赤芒间夹杂着暗褐色的杂质，“盐晶里的氯离子果然渗进了他灵脉......”
“喝！”赵炎的暴喝震得湖面荡起涟漪。
他抡起烈焰玄斧，斧刃劈开空气的瞬间，远处的芦苇荡“轰”地燃成火海。
盐湖表层的水开始沸腾，蒸腾的水汽在半空凝成赤云，“沈辰，我要让你连灰都剩不下！”
“冰墙。”沈辰反手按住白芷的手腕，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
白芷会意，指尖的霜花骤然扩散——原本结着薄冰的湖面腾起白雾，三尺高的冰墙顺着湖岸蔓延，将赵炎的火浪挡在十丈外。
“不够。”沈辰摸出腰间的赤焰符，符纸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
他对着冰墙最厚处掷出符纸，“温度差。”
冰墙接触火焰的瞬间发出“咔”的脆响。
外层被火焰烤得滚烫，内层仍凝结着寒霜，巨大的热胀冷缩让冰墙轰然爆裂——千万片冰棱裹着灼热气流，精准射向赵炎身侧三个持阵盘的弟子。
“这是......冰火双重震荡！”风无影的声音从芦苇荡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高处，手中的风刃还未收回，“冰棱的冷与火焰的热在空气中对冲，竟能精准锁定灵能节点？”
赵炎慌忙挥斧格挡，却见冰棱擦着他护心镜飞过，“叮”地钉入他身侧弟子的阵盘。
三个阵盘同时爆成碎片，原本要引动的地火灵脉瞬间溃散，倒烧得几个弟子头发焦糊。
“好手段。”一道清冷的女声自半空传来。
青鸾踩着赤羽扇飘落，手中折扇轻摇，扇骨上的火纹与冰棱上的霜花竟隐隐呼应。
她对着赵炎方向展开扇面，“让我帮你送份大礼。”
高空的风突然转向。
原本要散的冰焰气流被青鸾的扇风一卷，竟凝成螺旋状的火风暴，直往赵炎面门扑去。
赵炎的玄铁重斧勉强架住，却被风压推着连退三步——最后一步踏空，整个人栽向身后的悬崖。
“你二人联手？”赵炎扒住崖边的岩石，玄铁重斧深深插进石缝才稳住身形。
他仰头望着崖顶的沈辰，嘴角渗出血丝，“我赵炎记住了！”
“周元，还等什么？”赵炎的怒吼惊飞了崖边的寒鸦。
周元藏在芦苇荡后的身影骤然暴起。
他掌心凝着幽绿火焰——那是只有丹房核心弟子才能修炼的“三昧真火”，专烧灵材不毁器物。
此刻他却将火焰对准了沈辰脚边的晶刃匣，“烧了你的破铜烂铁！”
沈辰却连头都没回。
他指尖轻弹，一道微光从晶刃匣上泛起——那是提前布下的“灵力镜像阵”。
周元的三昧真火撞在光墙上，竟像石子投入湖面般反弹回来，“轰”地烧着了他的道袍。
“啊！”周元滚在地上扑火，焦黑的道袍下露出红肿的皮肤。
他望着沈辰转身的侧影，突然想起丹房里那些被沈辰改良的丹方——原来这废柴早把防备做到了骨头里。
“够了。”
凌虚子的声音像晨钟般炸响。
这位白眉长老不知何时立在云端，手中的青铜令旗轻挥，所有翻涌的灵力瞬间平息。
他望着满地焦土与冰碴，目光在沈辰腰间的晶刃上多停了片刻，“天火峰外门弟子沈辰，本次秘境试炼额外加三十分。”
“此战将冰火二气的对冲运用到了极致。”凌虚子抚须而笑，“更难得的是，能借对手的灵力为己用......”
赵炎猛地攥紧拳头。
他望着裁判长老手中的积分玉牌，听着周围弟子的私语，只觉耳中嗡嗡作响。
“这只是暂时的......”他对着沈辰的方向低咒，玄铁重斧在掌心压出深痕，“等我拿到灵源碑......”
“沈公子。”青鸾的声音突然放轻。
她望着沈辰垂在身侧的手，“你怀中的灵核......”
沈辰一怔。
他这才发现，贴在胸口的灵核印记正微微发烫。
那热度顺着经脉往上，竟让他想起前晚在灵枢阁看到的青铜匣——匣上的纹路，似乎与此刻灵核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灵源碑争夺......”沈辰喃喃低语。
他望着秘境深处翻涌的云气，突然闻到风中飘来一丝熟悉的金属气息——像是高温下熔融的玄铁，又混着点实验室里浓硫酸的甜腥。
赵炎的玄铁重斧突然发出“嗡”的轻鸣。
他望着沈辰若有所思的侧脸，喉结动了动——这废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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