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檀香混着药汁的苦气钻进鼻腔时,沈辰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被凌虚子放在了竹榻上。
他撑着要坐起,钻心似的疼痛,让额角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枕巾。
别动。凌虚子的手掌按在他后心,一道温厚的木属性灵力顺着大椎穴淌入,暂时镇住了乱窜的经脉。
这位天机阁首座的玄色道袍还沾着雨渍,发梢滴下的水落在沈辰手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我去请丹峰的长老来——
不用。沈辰抓住他手腕,指尖因灵力反噬而泛着青白。
他能感觉到储物戒里的星核正以固定频率震动,每一下都撞在识海最深处,像在敲某种古老的密码。先...先帮我护法。
凌虚子的眉峰微挑,却没再争执。
他退到门边,袖中罗盘浮起,十二根银针地钉在窗户四角——这是防止神识窥探的禁术。
沈辰闭了眼,将全部感知沉入储物戒。
星核的凉意裹着熟悉的金属腥气涌来。
不同于之前吸收的法则碎片,这道意识更凝练,像块被反复捶打的精铁,每一缕波动都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感。
他试着用熵变模型去解析,灵力刚触及那意识表面,便如泥牛入海般被扯散,喉间一甜,鲜血溅在案几上。
这是...高维意识?沈辰咬着牙,用指尖在虚空划出变量方程。
前世实验室里推导催化剂活性的公式浮现在识海,此刻却成了拆解法则的工具。
当第七个偏微分方程闭合时,他瞳孔骤缩——那些意识波动的轨迹,竟与天道图谱里实验体的变量节点完全重合。
不是自然诞生的...他喃喃着,星核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案上的青铜灯盏应声碎裂,碎片悬浮在半空,沿着某种非欧几何的轨迹旋转。
沈辰看见光雾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子:有八只手臂的类人生物,每只手掌都握着燃烧的星轨;还有漂浮的晶体,表面刻着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却莫名与元素周期表的排列产生共鸣。
静室木门被踹开的巨响惊得沈辰灵力溃散。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抬头正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眼睛——玄天剑宗大师兄赵无极,腰间剑的剑穗还滴着血,显然是一路杀过来的。
沈辰!赵无极大步上前,玄铁靴碾过地上的碎瓷,你私藏天道遗物,以邪术篡改法则,当我玄天宗是你玩化学戏法的擂台?他手掌按在剑柄上,剑气扫过沈辰颈侧,交出星核,或许能留你全尸。
赵师兄这是要行私刑?
清越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南宫云澜踏着满地碎光走进来,月白王袍上金线绣的龙纹在蓝光里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四名持戈护卫,腰间玉佩相撞的脆响压过了剑鸣。据我所知,星核是沈先生在秘境替宗门夺来的,何时成了私藏?
帝国皇子倒管起修真界的事了?赵无极冷笑,你可知他那套化学修仙,让多少弟子不再修本门心法,反而去研究什么分子结构?
昨日外门大比,有个小子竟用中和反应化解雷法——这是对天道的亵渎!
沈辰望着两人对峙的身影,星核在掌心发烫。
他能感觉到那道意识的情绪正在起伏,像是对这场争执产生了兴趣。
南宫云澜的手指轻轻叩了叩腰间玉牌,护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将沈辰护在中间。赵师兄若要论,他忽然笑了,当年贵宗用万剑阵劈山取矿,可曾问过山脉的?
赵无极的脸涨得通红,剑嗡鸣着出鞘三寸。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
沈辰掌心的星核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他听见耳膜震破般的轰鸣,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南宫云澜的龙纹在分裂成无数个重影,赵无极的剑气化作绿色的火焰,连凌虚子的罗盘都在渗出黑色的液体。
静室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有法器爆炸的巨响,有弟子的痛呼,还有阵法崩溃时特有的声。
法则震荡波!凌虚子的罗盘突然炸裂,他扑过来将沈辰按在桌下,快用灵能缓冲——
已经启动了!
岳雪儿的声音穿透混乱。
沈辰抬头,看见她站在庭院中央,周身流转着淡紫色的光。
那是他教她的灵能缓冲阵,以硼氢化钠为催化剂,将失控的灵力转化为稳定的热能。
可此刻阵法的光膜正在龟裂,她额角的汗水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蒸发成白色的雾气。
撑住!沈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凌虚子死死按住。
他望着岳雪儿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学画反应式符箓时的模样——也是这样咬着唇,一笔一画地描摹的符号。
震荡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一切重归平静时,静室的房梁正往下掉着烧黑的木屑,南宫云澜的王袍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绣着暗纹的中衣。
赵无极的剑插在地上,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显然刚才的震荡波连灵器都没能幸免。
沈辰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星核还在发光,而那道意识的波动里,此刻竟带着几分...笑意?
你不是变量...
低哑的声音在识海炸响。
沈辰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星核表面流转的蓝光。
那声音像浸在硫酸里的金属,带着腐蚀感的清晰:你是观察者。
观察者?
他想起穿越前的实验室,想起自己站在扫描隧道显微镜前,看着电子在纳米级的轨道上跳跃。
那时的他是观察者,记录着微观世界的变量。
而现在...
沈先生?南宫云澜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皇子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脸色很差。
沈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冰凉。
他想起塔灵说的实验体,想起天道图谱里那些被标记为的节点。
如果这个世界是场实验,那他算什么?
穿越者?
还是...
沈辰!岳雪儿冲进静室,发间的银簪歪了,缓冲阵消耗了三分之一的灵晶,但总算是稳住了。
你没事吧?
他望着她关切的眼睛,突然想起穿越当天的雨。
那时他也是这样被雨浇透,然后一睁眼就成了这个世界的。
如果他真的是观察者,那他的穿越,究竟是意外,还是...
法则裂痕...
极轻的耳语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辰猛地转头,却只看见窗外摇晃的竹影。
这声音很像塔灵,但更沙哑,像是隔着无数层法则在说话。
他摸向储物戒里的星核,那道意识的波动突然变得温顺,像在等待什么。
沈先生?凌虚子的手搭在他肩上,丹峰的长老到了。
沈辰望着门外匆匆赶来的白胡子老者,又低头看向掌心的星核。
蓝光里,那个八臂身影的轮廓愈发清晰,而他的心跳声突然与星核的震动频率重合。
他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科幻小说。
里面说,真正的观察者,从不会被变量所困。
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透过窗纸,在星核表面投下一片银斑。
沈辰望着那光斑,喉间突然泛起一丝甜意——不是血的味道,更像某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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