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圆圆先给母亲李群英回了电话。
“妈！我笔试过了！第一名！”她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李群英在电话那头欣喜不已：“过了就好！接下来是不是要面试了？该找人找人，该花钱花钱，你和文龙好好商量。工作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挂断电话，王圆圆的心情却复杂起来。一方面，她对自己的笔试成绩充满信心——89.5分，高出第二名整整14分。她不仅是体育专业科班出身，还在白城代课期间带过一整年的体育课，比起那些非专业出身的考生，她有着天然的优势。
但另一方面，2013年那几次面试失利的阴影依然挥之不去。那时她明明表现不俗，却败给了“关系户”，实力在人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原本想冲出卧室与婆婆分享喜讯的脚步迟疑了。她转而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喂？怎么了？”张文龙听出她的沉默，语气急切，“成绩出来了？没考好也没关系，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孩子还小……”
“张文龙，我笔试过了。”王圆圆轻声打断他的猜测。
“吓我一跳！”张文龙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这么努力要是考不上，简直天理难容。”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妻子语气中的异样，“在担心什么？分数差距不大？刚过线？”
“不是的……我是笔试第一名。刚给我妈打过电话，她建议我们找找关系。你怎么看？”找关系意味着要花钱打点，这是大事，必须和丈夫商量。
“你别急，我这就回去。咱们当面商量。”
“好。”
挂断电话，王圆圆独自坐在床边，心绪难平。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向谁请教。
沉思良久，她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培训机构的电话：“杨老师，我是王圆圆。方便咨询您件事吗？”
“你说。”电话那端传来杨老师沉稳的声音。
“您也知道笔试成绩出来了，我过了。想请教您，面试是不是需要找关系送礼？家里没有教育系统的人，实在不知道问谁好……”她这算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培训机构见多识广，应该能给出中肯建议。
“你的成绩这么优秀，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不过我建议你找个专业老师指导下面试。我们这边没有体育学科的面试班，但我可以给你推荐实验学校的赵老师，你可以去找他请教。”
“太好了，请您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王圆圆的心总算安定了几分。至少现在有了明确的方向。
既然已经通过了招教的笔试，也已经参加了特岗考试，并且她有信心，一定会收到特岗考试的面试通知！她决定不再参加其他区的招教考试，而是要集中全力准备面试。
想到这里，她利落地收起桌上的复习资料，走出卧室。
五个多月的女儿看见妈妈，立刻伸出小手要抱抱。王圆圆将孩子搂在怀里，亲昵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脖子，小家伙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笑。
“你去复习吧，孩子交给我。只要她不哭不闹，我们就不打扰你。是不是呀，小雪儿？小蔓蔓？”孙喜梅笑着伸手要接过孩子。
“妈，我不打算再复习了。招教成绩出来了，我通过了，笔试排名第一。接下来要专心准备面试。”王圆圆终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婆婆。
孙喜梅顿时喜笑颜开，眼角甚至渗出欣喜的泪花：“太好了！中午咱们包饺子庆祝！”
王圆圆点点头，心中对婆婆充满感激。不管婆婆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忙带孩子，确实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让她能全心全意备考。
“对了，出去别人要是问起，先别说出去。低调点，毕竟还有面试这一关呢。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万一不成，平白让人笑话。”孙喜梅走向厨房，又不忘回头叮嘱。
王圆圆点点头，抱着孩子跟进厨房：“妈，我刚给我妈打过电话，她建议我们找找关系。”
孙喜梅闻言皱了皱眉，转身看向儿媳：“等你爸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这是大事，该花的钱一分不能省。平时我总跟你和妮妮说，钱要花在刀刃上。衣服什么的，只要不破都能穿。你看人家李阳他妈，家里少说也有一百万存款，不还是穿得朴素得很？”
这一次，王圆圆没有反驳婆婆。她知道婆婆是从物质匮乏的年代过来的，节俭已经成了习惯，这些话并没有错。
“妈，我跟培训机构的老师通过电话了。她说以我的分数，不需要找关系花冤枉钱，但可以请人辅导下面试。我打算下午去实验学校看看，她给我推荐了一位老师。”
“行啊！吃完饭就去吧。需要多少钱？不够我这有。孩子你不用担心，离面试就剩一个多星期了，要把重心放在面试上。”孙喜梅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叮嘱儿媳。
王圆圆感动得差点落泪。关键时刻，还是一家人最靠得住。
“不用，就一千块钱，我有。”她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轻声笑道，“问题应该不大。我本身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在白城还教过体育。现在就是找个专业的老师帮我纠正下面试细节。”
“可不能骄傲。去了多看、多听、少说话。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孙喜梅不放心地嘱咐，总觉得儿媳还太年轻，孩子气未脱。
“嗯，我知道啦！”
婆媳二人便在厨房里边包饺子边聊，孩子坐在一旁的婴儿车里玩着玩具。这温馨的一幕，让这个家充满了暖意。
十一点四十，张文龙准时到家。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和妻子，他忍不住赞叹：“我看到公告了！考得太棒了！妈，您知道吗？圆圆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出14分，比最后一名多了21分！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孙喜梅笑着警告儿子：“出去可别到处说。不到最后一步，说出去万一不成，平白让人看笑话。”
王圆圆也笑了。她有信心一定能考上——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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