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内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的混合气味。宁荣荣(41级)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她不适地眯起眼,随即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阵阵闷痛,喉咙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她下意识地蹙起眉,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千仞雪那冰冷轻蔑的眼神,那句刺耳的“废物”,还有那如同被巨锤砸中般的剧痛…
“荣荣!你醒了!”一个带着惊喜和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荣荣侧过头,看到奥斯卡(43级)清瘦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眼眶微红,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显然守了许久。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要不要喝点水?”
宁荣荣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疲惫,心头微微一颤。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悄然涌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顺从地喝了几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
“我…没事。”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虚弱。目光扫过奥斯卡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粉唇动了动,那句习惯性的、带着骄纵的抱怨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没用?连我都保护不好?”
但话到嘴边,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想起了训练场上奥斯卡挡在她身前的清瘦背影,想起了他面对千仞雪时那不顾一切的嘶吼和爆发…一股从未有过的愧疚感,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紧了她的心脏。她抿了抿唇,最终只是低声道:“…谢谢。”
奥斯卡愣了一下,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荣荣…对他说谢谢?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罕见!他连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不用谢!应该的!你…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他笨拙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小心翼翼。
然而,宁荣荣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窗外训练场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她想起唐昊天(50级)那撼动千仞雪(62级)的惊天一锤,想起那黝黑沉凝、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一股强烈的失落和不甘再次涌上心头。她粉唇微启,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和…自嘲:
“奥斯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弱?”她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奥斯卡,又像是在问自己,“连唐昊天…都能挡住千仞雪…我却…”
奥斯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看着宁荣荣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黯然和自卑,心头如同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攥紧了手中的水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啊…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无力!即使有荣荣的九宝琉璃塔增幅,即使他拼尽全力催动所有魂技,在千仞雪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如同螳臂当车!他连保护荣荣都做不到!更别说像唐昊天那样,以50级之躯硬撼62级魂帝!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不甘如同岩浆般在胸腔翻涌!但他没有愤怒,没有反驳,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清亮的眼眸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火焰!他放下水杯,看着宁荣荣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荣荣…我会变强的!一定!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宁荣荣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粉唇微张,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别过脸去。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枕边。弱…她痛恨这个词!更痛恨自己无力改变的现实!奥斯卡的誓言,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苦涩的涟漪。
另一间病房内,气氛同样凝重。朱竹清(42级)靠在病床上,清冷的猫眼望着窗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伤得不轻。先是与戴沐白(46级)的激烈冲突消耗了大量魂力,又被马小桃(56级)的凤凰火焰强行分开震伤了内腑,最后更是被千仞雪天使圣剑的威压正面冲击,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此刻,她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却难掩眉宇间的一丝疲惫。
房门被轻轻推开。戴沐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他异色双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笨拙的关切。
“竹清…感觉好点了吗?”他走到床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这是后勤处特制的药膳,对恢复内伤有好处。”他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动作有些僵硬。
朱竹清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清冷的侧脸在晨光下勾勒出倔强的弧度。
戴沐白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低沉:“…对不起。”
朱竹清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这次…是我错了。”戴沐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从未有过的坦诚,“我不该…总想着息事宁人,不该…总站在你的对立面。”他抬起头,异色双瞳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唐昊天为了马小桃硬撼千仞雪…看着奥斯卡为了宁荣荣不顾一切…我…”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明白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星罗皇室的争斗…我躲不开。想要保护你…保护朱家…我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星罗立足!强到…有资格去争那个位置!”
争夺皇位!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病房中炸响!朱竹清猛地转过头,清冷的猫眼死死盯着戴沐白!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审视,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光芒!星罗皇位之争,何等凶险!戴沐白那几个兄长,实力最弱的也早已是魂帝巅峰!他一个46级的魂宗,凭什么去争?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戴沐白迎着她的目光,异色双瞳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和燃烧的火焰!那火焰,不再是往日玩世不恭的轻佻,而是属于邪眸白虎真正的、被唤醒的凶性与骄傲!
朱竹清紧抿着粉唇,清冷的猫眼深处,冰封的湖面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她看到了戴沐白眼中那份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孤注一掷的决心。这份决心,或许天真,或许莽撞,但至少…不再是逃避!不再是浑浑噩噩!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戴沐白眼中的火焰都带上了一丝忐忑。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寒意:“我…看到了。”
她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支持。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看到了”。看到了你的改变,看到了你的决心。至于结果…她保留评判的权利。但这份态度本身,对戴沐白而言,已是莫大的鼓舞!
一丝狂喜涌上戴沐白心头!他猛地站起身,异色双瞳亮得惊人:“竹清!你放心!我戴沐白说到做到!从今天起,我会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去修炼!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他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星罗的那一天。
朱竹清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极淡的柔和。路还长…她不会轻易交付信任。但至少…他迈出了第一步。这就够了。
特训班教室已被清理干净,破碎的青石地板被临时修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石灰味。然而,玉小刚(69级)却并未如往常般站在讲台上。他灰袍的身影伫立在窗边,目光沉静地投向远处训练场上那两个在烈日下艰难挪动的身影——千仞雪和唐昊天。
弗兰德(95级)推了推水晶眼镜,猫头鹰般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小刚,还不开始实战课?这帮小崽子憋了几天,都快炸毛了。”
玉小刚没有回头,声音平直无波:“急什么?火候未到。”
“火候?”弗兰德挑眉,“你是说…那几块‘硬骨头’还没炖烂?”
玉小刚微微颔首:“宁荣荣的骄纵,朱竹清的偏执,戴沐白的逃避,奥斯卡的自卑,千仞雪的孤傲…还有唐昊天的沉默。”他顿了顿,灰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矛盾爆发,伤痕犹在。此刻强行捏合,只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在沉默中舔舐伤口,在反思中看清彼此,在愧疚和感激中重新定位…这,才是淬炼的开始。”
他转过身,灰袍拂过光洁的地面:“真正的团体,不是靠外力强行粘合。而是在共同的伤痕、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屈辱面前,自发凝聚的意志。我们…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添一把火,或者…浇一盆冷水。”
弗兰德看着玉小刚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个理论疯子…对人心和人性的把握,简直精准得可怕!他仿佛一个高明的铸剑师,耐心地等待着烧红的铁胚在冷却中自然成型,而非急于挥锤。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训练场上那两个背负着沉重枷锁的身影拉得很长。千仞雪金色的发梢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却依旧高昂着头颅,如同不屈的凤凰。唐昊天黝黑的脊背被汗水冲刷得油亮,肌肉虬结,如同沉默的磐石,每一步都沉稳如山。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交织,如同两柄正在经历淬火与锻打的利剑,伤痕累累,却锋芒初露。
玉小刚的目光扫过窗下,那里,朱竹清和戴沐白并肩走出医务室,虽然依旧隔着半步距离,但那份无形的隔阂似乎淡去了些许。奥斯卡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向宁荣荣的病房,清瘦的背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快了…”玉小刚低声自语,灰袍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淬火已毕,只待…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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