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啸抱着昏迷的凌月，如同抱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在夜色和废墟的掩护下急速穿行。
他不敢停留，身后隐约还有丧尸的嘶吼传来，怀中之人的微弱呼吸更是牵动着他所有的神经。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凌月休息恢复。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强大的感知力，楚啸找到了一处位于半地下、入口隐蔽的废弃防空洞。
他仔细检查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抱着凌月走了进去。
防空洞内空气带着陈腐的灰尘味，但至少干燥，暂时隔绝了外面的血腥与危险。
楚啸将凌月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净、铺着他从空间钮里取出的柔软毯子上。
他半跪在凌月身边，借着从洞口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检查凌月的情况。
少年脸色苍白，长睫紧闭，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色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看起来脆弱得让人心揪。
楚啸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地探了探凌月的鼻息，感受到那均匀却微弱的气息，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
是精神力透支导致的昏厥，身体也有一些擦伤和体力透支，但好在没有严重的外伤。
楚啸从自己的空间装备里取出干净的饮用水和应急药品，动作轻柔地替凌月擦拭脸颊和手上的污渍，处理那些细小的伤口。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无价的瓷器，与平日里杀伐果决的模样判若两人。
做完这一切，他又取出另一条厚实的毯子，仔细地将凌月裹紧。
夜晚的地下温度很低，他怕凌月着凉。
然后，他便守在凌月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一动不动。
黑暗中，他深邃的目光始终落在凌月脸上，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后怕、愤怒、心疼，以及一种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滚烫的情感。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外面偶尔传来遥远的声响，更衬托出洞内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凌月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是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和大脑空荡荡的疲惫感。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适应着黑暗，然后对上了楚啸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眸。
“楚啸……”
凌月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刚醒的懵懂。
“嗯。”
楚啸立刻俯身，将早就准备好的水小心地喂到他唇边，“感觉怎么样？”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凌月小口喝着，意识逐渐清晰。
他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情形，想起那只扑向楚啸的变异体，心有余悸地抓住楚啸的手臂：
“你没事吧？那只丧尸……”
“我没事。”
楚啸打断他，放下水，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被你救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
凌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随即感觉到无处不在的酸痛和疲惫，委屈地扁了扁嘴：
“我好累……浑身都疼……”
这娇气的抱怨，此刻听在楚啸耳中，却让他心头软成一片。
他伸出手，轻轻将凌月连人带毯子一起揽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睡吧，我守着你。”
楚啸的下巴抵着凌月的发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这里很安全。”
靠在楚啸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凌月所有的害怕和不安都奇迹般地消散了。
他像只找到了庇护所的小兽，安心地窝在楚啸怀里，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
“嗯……”他小声应着，闭上眼睛，但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你别走……”
“不走。”楚啸承诺道，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永远都不走。”
这句承诺比任何安抚都来得有效。
凌月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很快便在楚啸的怀抱中沉沉睡去，这一次，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楚啸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心底那片冰封的荒原仿佛迎来了春日暖阳，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怀里的这个少年，早已不是需要他庇护的、无关紧要的存在，而是融入他骨血、比他性命更重要的唯一。
他低下头，极轻极轻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吻了吻凌月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珍重地印在那两片微微张开的、柔软的唇瓣上。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深入骨髓的爱怜和永恒的承诺。
“笨蛋……”
他在凌月唇边低语，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纵容和疼惜，“我的……小笨蛋。”
防空洞外，末世依旧危机四伏，血月当空。
而洞内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却仿佛成为了诺亚的方舟，承载着两人之间超越生死、不容于世间的深情。
娇气的金丝雀，用他奋不顾身的勇敢，终于在冰冷强大的养鸟人心上，烙下了最深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而养鸟人，也心甘情愿地，为他的小鸟筑起了最坚固的、名为“爱”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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