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萨索尔站在一辆卡车顶上，看着下面一张张或麻木，或悲伤，或恐惧的脸，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很害怕！”
“刚才，我们又失去了同伴，甚至是亲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很有力。
“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垮掉！”
“看看你们身边的人！我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现在，我们的医生不够了！我们的战士也不够了！”
“所以我在这里，请求你们！”
“有谁，以前是医生？是护士？或者学过急救？请你站出来！我们需要你的知识来拯救更多的人！”
“有谁，以前是军人？是警察？或者，你只是胆子够大，敢开枪？也请你站出来！”
“后勤，消杀，搬运！我们什么都缺！只要你还有一把子力气，愿意为大家做点事，都请你站出来！”
“我们不能总指望舰长和他的机甲！我们得学会自己救自己！”
一番话，吼得声嘶力竭。
人群中一片寂静。
几秒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默默地举起了手。
“我……我以前是兽医，不知道算不算……”
“算！怎么不算！能分清动脉和静脉就算！”泽萨索尔立刻指向他，“兄弟！欢迎加入！”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
“我当过两年兵！”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站了出来，声音洪亮。
“我是健身教练！力气大！”
“我会开大车！”
“我……我干活麻利，可以帮忙做饭打杂！”
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
越来越多的人从沉默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泽萨索尔的面前。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和恐惧，但眼神里，却重新燃起了一点东西。
那点东西，叫作不甘心。
纪明川看着眼前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
新的战斗人员正笨拙地检查着枪械，脸上写满了紧张。
新加入的医疗人员则在清点着所剩无几的药品，眉头紧锁。
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那么业余。
但终究是重新运转起来了。
泽萨索尔从卡车顶上跳下来，跑到纪明川身边，脸上还带着刚才演讲后的潮红。
“舰长，都安排好了。”
他喘着气，有些兴奋。
“虽然都是些新手，但士气还行。”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人群，没有说话。
行不行，不是靠嘴说的。
是靠血与火来验证的。
“你做得很好。”
他拍了拍泽萨索尔的肩膀。
“但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开始。”
泽萨索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纪明川转身，面向所有人。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了整个临时营地。
“所有人，准备出发。”
“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二十公里外的奥纳瑞国晶刺山脉。”
他顿了顿，给众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具体位置，是山脉北坡的一个叫做‘丘丘农场’的地方。”
“那里地势相对平坦，有建筑，有水源，也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物资。”
“最重要的是，易守难攻。”
纪明川的计划清晰明确，给这些刚刚经历过绝望的人指明了一个具体的目标。
一个可以触摸到的，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
“现在，各小组清点人数和物资，立刻登车！”
“出发！”
命令下达，刚刚还略显散漫的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虽然动作依旧生涩，磕磕绊绊，但没有人再发出质疑或抱怨。
车队重新启动，沿着被称为“泪母公路”的破败道路，朝着远方的山脉驶去。
车厢里很安静。
幸存者们蜷缩在角落，透过车厢的缝隙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象。
恐惧还未散去，但至少，他们又一次上路了。
车队在距离农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纪明川拿着望远镜，站在头车的车顶上，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农场轮廓。
几栋低矮的建筑，一片荒芜的田地，还有一个巨大的谷仓。
看起来很平静。
但这种平静，才是最危险的信号。
“战斗小组，下车。”
纪明川放下望远镜，声音冷冽。
“保持战斗队形，以车辆为掩体，准备清场。”
老兵带着新兵，十几个战斗人员迅速下车，在卡车周围构筑起简易的防线。
新兵们握着枪的手心全是汗，心脏咚咚直跳。
车辆的刹车声和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农场的宁静。
很快，农场的主建筑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破烂的农夫服装，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色。
裸露在外的血管像丑陋的蚯蚓一样盘踞在皮肤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感染者！”
“准备射击！”
“开火！”
命令下达，枪声骤然响起。
新兵们闭着眼睛胡乱扫射，老兵们则冷静地进行着点射。
那几个走出来的丧尸应声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枪声在空旷的农场上空回荡。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枪声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但这次，预想中的尸潮并没有出现。
相反，庄园里一些原本在晃动的身影，在枪声响起后，居然迅速缩回了建筑的阴影里。
它们躲起来了。
“卧槽？”一个老兵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玩意儿成精了？”
纪明川的眉头紧紧皱起。
情况不对。
这些丧尸，已经产生了初步的躲避意识。
它们不再是只靠本能驱动的行尸走肉。
它们在变异，在进化。
“停止射击！”
纪明川立刻下令。
“所有战斗人员，保持警戒！”
他看向身边的秦蔚。
“它们学聪明了，知道枪是威胁。”
秦蔚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麻烦了，这下清剿难度要几何倍数增加了。”
“不能让它们继续进化下去。”
纪明川眼神一寒。
“我们进去。”
他指着那栋坐北朝南，看起来是主楼的二层小楼。
“我和秦蔚负责突击，其他人外围警戒，等待命令。”
“是！”
纪明川和秦蔚穿戴好轻型作战机甲，从车顶一跃而下，动作干净利落。
两人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庄园小楼突进。
他们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建筑的侧面。
纪明川贴在墙边，打了个手势。
秦蔚会意，端起枪，对准了紧闭的房门。
纪明川一脚踹开门。
“砰！”
就在门被踹开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从门后扑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丧尸，它的利爪几乎要抓到纪明川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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