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枚符箓依旧在她手中，碎片灵光未散，识海中的“莲心”意志仍在震动，魂压随时准备碾落。
她知道，若小萌不是 bluff（虚张声势）。
“你愿意赌命，我偏不想赌。”
她终于转过身来，语气平静了些：
“跟着我可以。但出去之后，我们一别两清。”
“你管你的路，我走我的命。”
“到时你别拦我，也别想我回头。”
若小萌淡淡回应：
“只要你带我出去”
“一笔勾销”
江妘璃轻轻扬起嘴角，那笑容古怪，像讥讽，又像不屑。
“你还真是够倔。”
“这就是她的命”
说完，她抬手点向祭坛最中央的某处机关。
阵纹光芒再度升起，地脉灵息随之激荡，一股空间法则的力量缓缓开启，远古印记亮起，出路终于显现。
江妘璃轻声道：
“跟好我。”
“这扇门只能开一次。”
若小萌没有出声，默默随她踏入那一道泛着微红的光门。
手中镇压符箓依旧在握。
她不会放松。
沉沉血雾中，幽光翻卷不止。
祭坛仍在轻颤，地底之音如低低呻吟般，在柱群之间游走盘旋。
若小萌警惕地站在江妘璃身侧，碎片握紧，镇压符箓藏于袖中，始终没放松半分。
她不信这具身体里那道灵魂。
更不信这片死地之下，还能有什么“真正的出路”。
而此时，那具借尸还魂的“江妘璃”，已经缓步走至祭坛核心。
她脚步并不快，却极具节奏，每一步似乎都在踩踏某种阵眼。
那二十根诡异的鬼柱在她走动间，表面暗金纹路慢慢浮现，随后泛起血色光泽，
如同千年未醒的血脉，被重新唤醒。
“魂锁转序，形归神印，开。”
她抬手轻点，每说一句话，就点亮一根柱子的刻印。
柱纹金光如潮，沿着地脉一圈圈扩散，最终汇聚到祭坛正中。
最后一点金芒印入地心，震动随之而止。
“准备好了。”
她轻声开口，转头看向若小萌。
若小萌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盯着她掌心的动作。
江妘璃轻轻一笑，似笑非笑地道：“放心，我可不想把你留下来当下一个祭品。”
话落，她屈指连弹，在空中轻点数下。
轰——！
二十根柱子同时大放金光，仿佛雷霆穿顶，地面腾起一圈无形波纹，整个大殿微微颤抖起来。
阵心激活，金色的符阵浮出石板，铺展开去如蛛网织天。
而后，一道由金色与银色交织而成的双层光圈自她们脚下升起，缓缓包裹住两人。
那不是灵气，也不是阵法光纹，而是一种纯粹的空间剥离力。
若小萌第一时间感觉到识海震荡，脚下浮空，仿佛自身被抽离现实，她本能地握紧碎片，碎片随即亮起淡淡微芒，稳住她的神魂。
对面的“江妘璃”，也被光圈包裹。
她看向若小萌，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也有几分讥讽。
“别紧张，这种通道不会杀人……只是有点晕。”
她语气轻慢，仿佛故意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引起若小萌的情绪。
但若小萌面无表情。
她只是盯着那双眼睛——不是江妘璃的，而是那个夺舍者的。
她没有说话，但目光本身，已胜千言：
“你不值得信任。”
金银光柱猛然炸开，天地一片空白。
一股拉扯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像是将身体拉扯成无数道影子再压缩回一点。
她们两人一齐被卷入高空，瞬间消失于祭坛。
……
不知过了多久。
空气一松。
地面，重新变得坚实可感。
若小萌双脚落地，膝盖微弯，稳住身形，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毒雾、破碎的石台、爬满藤蔓的残垣断壁
她们，回来了。
大殿后院。
这里正是她们坠入深渊前所探索的断魂谷大殿后区。
那扇已经残破的大殿石门，如今半掩着，毒雾从中逸散，却不再像先前那般浓重。
地面是裂开的青石，半截柱子倒在一旁。
四下空无一人。
深渊之下的千年祭坛，仿佛只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噩梦，未曾存在于这世间。
若小萌沉默地四下张望，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
警觉。
她并没有松口气，而是迅速后退三步，拉开与“江妘璃”的距离，碎片再度出现在掌中，灵气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启动。
她的动作极其谨慎，没有任何情绪。
而“江妘璃”则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嗤笑一声：“果然……成功了。”
她吸了一口带着毒气的空气，仿佛在确认自己重新立足于现世。
“你知道我第一时间想做什么吗？”她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是把你解决掉。”
若小萌不语。
“不过，看到你还握着那枚镇压符箓，我改变主意了。”
“你太麻烦了。”她笑，“但也是个……不错的盟友。”
若小萌眸光如霜：“别把我当盟友。我只是还没找到杀你的方法。”
江妘璃闻言不怒，反而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合作下去，直到你找到。”
她走至断魂谷边缘，向对面看去时，心却微沉。
面前是那片横亘谷底的深渊，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毒雾翻涌之间，那股无形的引力愈发清晰。
若小萌试图用一块碎石试探性丢出，那石头刚一越过边缘，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直拽下，毫无悬念地坠入了黑暗深处。
她沉默了片刻，又取出一只灵鸟傀儡，激活后放飞。
灵鸟在空中刚一展翅，便像翅膀断裂一般被猛然吸住，身体失去平衡，在空中打了个旋，紧接着也是“唰”的一声跌入深渊。
“果然过不去。”
若小萌皱眉，心底一沉。
深渊不仅无法攀爬，也无法飞越，任何生灵接近谷心，都会被那股看不见的“下坠意志”拉拽坠入死亡。这也意味着，他们回不去了。
她侧目望向江妘璃。
那具身体的主人，此刻正伫立不远处，风吹起发丝，仍是她熟悉的背影。
但若小萌清楚，那身体里的灵魂，已换了模样。
江妘璃似乎早已预料此谷无法回返，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倒一副轻松模样，手中掐着什么秘法，在地上勾出一道灵符阵纹。
就在这时——。
“吼————！！！”
一声震彻天宇的咆哮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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