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江屿是被一种有节奏的“笃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声音来自窝棚外。探头一看,乐了。
毛球正抱着一颗不知从哪儿滚来的干瘪椰子,用它那不算锋利的门牙,执着地啃咬着坚硬的外壳。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配上它圆滚滚的身躯,显得格外滑稽。
“早啊,自力更生的毛球同志。”江屿打了个哈欠,感觉肋骨和腿部的疼痛似乎又减轻了一点点。他钻出窝棚,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清新空气。
毛球被他的动静惊动,停下啃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它的宝贝椰子,一溜烟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只留下那个被啃得满是牙印的椰子壳在原地。
江屿笑着摇摇头。看来毛球也清楚,指望他这个“两脚兽”稳定供应食物不太靠谱,得发展自己的觅食渠道。
昨天的食物危机给江屿敲响了警钟。弓箭和陷阱短期内指望不上,必须另辟蹊径。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片竹林,但这次的目标不是制作容器或武器,而是工具。
他需要一把斧头。一把能有效砍伐、劈开竹子和木材的石斧。
这可不是个小工程。他拄着木棍,沿着岩壁和丛林边缘仔细搜寻。石斧的头需要一块大小适中、质地坚硬且有一定韧性的石头。太脆的容易崩裂,太软的没有威力。
搜寻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在一条干涸的雨水冲沟里,找到一块暗青色、巴掌大小的扁圆状砾石。质地看起来像是玄武岩,相当坚硬。他捡起来,掂了掂分量,又用另一块石头敲击边缘试了试,感觉还算满意。
接下来是更麻烦的步骤:打磨和捆绑。
他回到营地,坐在火堆旁,开始了漫长的打磨工作。用那块已经有些变形的飞机蒙皮碎片当刮刀,配合更粗糙的砂岩,他一点点地打磨石块的边缘,试图弄出斧刃的雏形。石屑飞溅,噪音刺耳,进展缓慢得令人抓狂。
“这要磨到猴年马月……”他甩了甩酸胀的手腕,感觉自己像个远古时代的原始人,正在为部落的生存而进行着最基础的劳动。
毛球不知何时又溜达了回来,大概是觉得那“刺啦刺啦”的噪音没什么威胁,它蹲在老地方,继续和那个干瘪椰子较劲,偶尔抬头看看江屿,仿佛在比较谁的工作更辛苦。
磨了整整一个上午,那块石头才勉强有了点斧头的形状,一侧边缘被磨得相对薄了一些。虽然离锋利还差得远,但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然后是制作斧柄。他选了一根结实的、略带弧度的硬木树枝,用金属片和石头配合,将一端削细,并劈开一道裂缝。接着,将那块磨好的石斧头小心翼翼地嵌进裂缝里。
最后,用浸泡过的柔韧树皮纤维,将石斧头和木柄交叉捆绑,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确保牢固无比。
一把粗糙、丑陋但实实在在的石斧,终于诞生了!
江屿握着斧柄,挥动了两下。沉甸甸的,手感很实在。他走到一棵枯死的小树前,试着砍了一下。
“咚!”一声闷响。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石斧头牢牢地嵌在上面,没有松动。
“成了!”江屿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这可比做出竹弓那会儿实在多了!有了这玩意儿,砍竹子、劈木柴、甚至对付一些小型的野兽,都有了底气。
工具的升级,意味着生产力的解放。
他立刻拿着新石斧去了竹林,轻而易举地放倒了几根粗细不一的竹子,效率比之前用金属片锯不知高了多少倍。他将竹子拖回营地,开始大规模生产竹筒,不仅用于储水,还做了几个带盖子的,准备用来存放以后找到的食物。
他还用较细的竹篾,尝试编织一个简陋的鱼篓,虽然手艺堪忧,编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但至少是个开始。他计划下次退潮时,把这个鱼篓放到礁石区,看看能不能抓到些傻鱼。
解决了工具问题,食物的焦虑感减轻了不少。下午,他决定冒险扩大采集范围,重点是寻找可食用的植物。
他带着石斧和木棍,再次向内陆探索,比之前走得更远了一些。他避开那些颜色过于鲜艳或者形状怪异的蘑菇,仔细搜寻着浆果、块茎或可食用的嫩叶。
在一片阳光充足的山坡上,他发现了几丛低矮的灌木,上面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深紫色的小浆果。一些浆果有被鸟类啄食的痕迹——这是个好兆头,通常意味着无毒。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碾碎,闻了闻气味,没有异味。又用舌尖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汁液,等待了几分钟,没有麻木或刺痛感。
保险起见,他没有立刻吃。而是采集了一大捧,用一片大树叶包好,带了回去。
回到营地,他先喂了一颗浆果给一只偶然抓到的小螃蟹(替死鬼),观察了半小时,螃蟹依旧活蹦乱跳。他又自己吃了一颗,再次等待。
半小时后,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嘴里残留着酸甜的味道。
确认安全!
他这才放心地享用了这登岛以来的第一份水果。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极大地满足了身体对维生素和糖分的渴望。他一口气吃了小半捧,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将剩下的妥善收好。
晚餐是浆果配淡菜汤,虽然依旧简陋,但比起昨天,已经算是改善了生活。
夜幕降临,江屿添柴火时,顺手扔给毛球几颗浆果。毛球凑过来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尝了一颗,然后迅速把剩下的都扒拉到自己身边,吃得津津有味。
“看来你也好这口。”江屿看着它那样子笑了笑。
他拿出飞机蒙皮,刻下第七道痕迹。
第七天,石斧问世,采集范围扩大,发现可食用浆果。工具革命带来生存质量小幅提升。
他抚摸着石斧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那份坚实的力量。生存的棋局,他正一步步地,夺回更多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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