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归墟睁眼
骸骨宫殿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不再是内部的能量冲突，而是整个枯萎星域都在某种无可抗拒的力量下颤抖、哀鸣。
凌素心（望向宫殿之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悸）： 天……天黑了！
叶残生（猛地抽回织影剑，看向殿外，瞳孔骤缩）： 不是天黑，是它……来了。
宫殿之外，原本弥漫着墨绿色幽光的枯萎星域，此刻正被一种更深沉、更绝对的黑暗迅速吞噬。那不是没有光，而是光线本身被湮灭、被抹除。无数被汲星邪阵控制的星辰残骸，在这片蔓延的黑暗面前，如同沙堡般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冰冷的、纯粹的“无”之意志，如同潮水般漫过每一寸空间，所过之处，万物归寂。
汲星之主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战栗。他心脏处被叶残生刺破的裂隙在这股意志的压迫下剧烈扭曲，绿色能量疯狂逸散，试图重新连接邪阵以求自保，但那黑暗过处，连邪阵的能量脉络都如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汲星之主（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不……不该是这样……我的不朽壁垒……
叶残生（额心星泪印记灼痛，星核光芒在黑暗中顽强闪烁）： 你窃取死亡筑起的堡垒，在真正的‘终末’面前，不堪一击。
黑暗的潮汐并未因吞噬星辰残骸而停歇，径直向骸骨宫殿涌来。宫殿外围的绿色能量屏障连一瞬都未能支撑，便化为乌有。枯死的世界树王座开始崩解，构成宫殿的星辰尸骸纷纷化为齑粉。
救我！叶残生！你有星核，你能与它对话！ 汲星之主终于崩溃，向叶残生发出哀求，眼中充满了对彻底消亡的恐惧，我知道很多秘密！关于归墟，关于凌氏，关于……
他的话未能说完。黑暗触及王座的瞬间，他那由邪阵能量凝聚的身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连同他未尽的秘密和万古的痛苦，一起归于绝对的虚无。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存在过的痕迹被彻底清除。
叶残生和凌素心背靠背站立，星核的光晕将他们紧紧包裹，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小舟。黑暗撞击在光晕上，没有声音，却带来神魂层面的剧烈震荡。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星核变得滚烫，叶残生感到自身的灵力和生命力都在被飞速抽离，用以维持这最后的屏障。
凌素心（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镇魂典》悬在头顶，书页疯狂翻动，释放出最后的守护符文）： 挡不住……这力量……超越了一切……
叶残生（七窍开始渗血，目光却死死盯着黑暗深处）： 它不是要毁灭我们……它在‘审视’。
他强忍着灵台即将崩碎的剧痛，将全部意志沉入星核，不再抵抗，而是尝试着将之前在那契约平台上领悟到的一丝“沟通”的意念，混合着自身对“平衡”与“守护”的理解，如同最细微的涟漪，主动投向那无边的黑暗。
这一次，没有冰冷的拒绝，也没有狂暴的冲击。那黑暗的意志似乎停顿了一瞬，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蕴含着星辰生灭至理的信息流，如同温和的潮水，缓缓涌入叶残生的识海。他“看”到了星海的壮丽诞生，看到了文明的兴衰更迭，看到了万物如何从有序走向无序，最终如何重归寂静的必然宿命。归墟之眼，并非毁灭者，而是这个宏大循环的最终环节，是宇宙得以“重启”的基石。它的“苏醒”，是因为当前星海的“熵增”达到了临界点，循环被某些因素（如汲星邪阵）严重阻塞，它必须执行清理，否则整个体系将彻底热寂，再无新生。
叶残生（以神念传递信息）： 我明白你的职责……但彻底的‘无’，是否也意味着彻底的可能性的终结？可否……留下种子？
黑暗的意志传递回一道清晰的意念，冰冷而客观：种子……需在绝对的寂静中孕育。当前的‘喧嚣’，阻碍了寂静的到来。
就在叶残生即将无法承受这信息流的冲刷，灵台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他掌心的星核突然产生了奇异的变化。星核内部，那枚由他道痕与古魔纯净本源融合而成的新生符文，以及之前烙印下的那一缕核心气息，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超越创造与毁灭的、难以言喻的“包容”意境。这意境，竟与归墟之眼意志中关于“循环”和“基石”的古老韵律，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微弱的共鸣！
黑暗的潮汐停止了蔓延。那绝对的意志，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好奇”的情绪波动。它“注视”着那枚奇特的星核，仿佛在审视一个从未见过的、不符合当前循环模型的“变量”。
凌素心（压力骤减，难以置信地）： 它……停下来了？
叶残生（虚脱地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手中星核的光芒不再被压制，反而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不是停止……是迟疑。我们，或者说这星核，成了一个它无法立刻理解的‘意外’。
黑暗开始缓缓退去，如同潮落，重新显露出外界已被彻底“净化”的、空无一物的虚空。枯萎星域，汲星之主，骸骨宫殿，全部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轻舟和舟上的两人，以及叶残生手中那枚与归墟之眼产生了微妙联系的星核，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叶残生（望向无尽的虚空，眼中倒映着星核的光芒）： 它给了我们时间……但不会太多。我们必须在这‘寂静’彻底降临之前，找到那条能让‘种子’存活下来的路。
轻舟调转方向，驶向那片孕育着最初生命与文明的、尚未被归墟注视的星域。他们的旅程，进入了真正的倒计时。
（第一百二十二章完）
喜欢绣剑鸣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绣剑鸣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