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壬癸同源
晨雾如揉碎的云锦,牛乳般浓稠地缠在老旧木窗棂上。木纹浸着经年温润,水珠顺沟壑缓滑,“嗒”地坠在青石板上——轻似春蚕啮叶,在寂静晨光里荡开微澜。窗下滴水观音的翠叶轻晃,叶尖露珠滚落成星子,坠入尘土时溅起清浅湿意,混着泥土腥气与檐角夜雨余韵,晕得满院清润如酿。
清沅顺着禹珩的目光低头,瞥见枕边叠得齐整的物件,脆生生“呀”了一声。那雀跃似浸蜜的晨露,在湿暖空气里层层漫开,颊边碎发轻颤,沾着的雾气凝成碎钻般的小水珠,眼里瞬间盛了满眶晨光,亮得能映出檐外的云影。
枕头边,鹅黄裙静静卧着。色浅如初春柳梢蘸露,又被晨光染了三分蜜色,暖得软绒绒的。她伸手轻触,指尖刚落便陷出浅浅小窝,松开即柔柔弹回,指腹沾着清润柔暖的温度,仿佛握着一团化不开的云絮,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怕惊扰了这满枕的温柔。旁侧的赤金小皇冠静静倚着,珠串垂落如星子,沾着些许晨雾,泛着温润的光。
“是给我的吗?”她仰头望禹珩,小唇微张,声音裹着藏不住的雀跃,眼尾弯成浅浅月牙,盛着漫天淌进来的晨光,连睫毛上的水珠都跟着闪了闪。
清沅心里甜得发颤:天呐!这裙子软得像云,颜色比三月的柳芽还温柔,比小美那件红裙好看多了!还有这皇冠,亮晶晶的,像故事书里公主戴的!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一定是偷偷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了,他对我真好。
禹珩指尖轻蹭她发顶,软绒绒的发丝沾着晨雾的微凉,触到他温热的指腹时,心底倏然泛开一缕涩意,翻涌着千万年未曾消散的亏欠。他望着她眼里纯粹的欢喜,喉结微动,指尖的温度却似浸了龙宫的寒潭水,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郁。
“生辰礼。”他声音温柔得似浸了晨露,眼底藏着翻涌的情绪,却尽数化作细碎暖意,“试试合不合身,我的清沅公主,该换新裙了。”
“现在就试!”清沅踮起脚尖便往身上套,细窄的肩带刚滑到肩头,便顺着纤细的胳膊往下坠。禹珩眼疾手快,指尖轻托裙腰,力度轻得像托着一片浮在水面的云,生怕稍重便弄坏了满心期许。他耐心理顺肩带,绕到她身后,将同色软绸腰带轻轻系成小巧的蝴蝶结,绳结末端垂在腰侧,随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晃悠,添了几分灵动。
鹅黄裙摆刚过膝盖,清沅兴奋地转了个圈,裙摆轻扬间,上面绣着的淡青色水纹竟似活了过来。在晨光里缓缓流转,似撒了把细碎金箔,耀眼却不刺眼,顺着裙摆弧度漾开浅浅涟漪,像极了东海初晴时的浪尖。她又拿起皇冠往头上戴,却总不听话,频频歪向一边,她踮脚抬手拨了好几次,皇冠上的珠串蹭得额角微微发红,急得皱起小眉头,转头便往禹珩身边凑,声音软糯地撒娇:“哥哥,它不听话!总歪着!”
禹珩缓步走过去,指尖轻托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抬头。指腹带着惯有的微凉,却怕碰疼她似的虚虚拢着,动作轻柔至极:“别动,哥哥帮你调。”他指尖细细将皇冠挪正,又轻轻拨开她额前被珠串蹭乱的碎发,确认珍珠没有硌到头皮,才缓缓退开半步。目光落在镜中鲜活的身影上,她穿着鹅黄软裙,戴着赤金皇冠,皮肤莹润如羊脂玉,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染了桃花蜜般鲜活,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看看镜里——比童话书里的公主还好看呢。”
清沅盯着镜里亮闪闪的自己,眼睛弯得更甚,忽然转身扑进禹珩怀里,小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微凉的银白长衫上。皂角的清芬混着裙料的浅香,裹着晨雾的湿意,轻轻绕在鼻尖,满心都是踏实的欢喜:“禹珩哥哥最好了!比去年的草编兔子还好!”
禹珩身子微僵一瞬,随即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掌心触到软乎乎的小小身子,像抱着一团暖融融的云,心底的柔软漫得满溢,却又倏然泛起涩意,翻涌着千万年未曾消散的亏欠。
妹妹,前世你身为阿贝尔水灵,殉劫前只着一身素白粗布,连件像样的暖衣都没有。海眼刺骨的寒风里,你瑟瑟发抖的单薄模样,刻在我心底千万年,未曾淡去分毫。那时龙宫初定,水泽未宁,我忙着稳固九海水脉,平定水患战乱,竟没能给你一件称心意的衣物,没能让你尝过片刻暖软。这一世,我寻遍四海八荒,只想把世间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把千万年的亏欠、龙宫未能兑现的宠爱,一一补回来。让你日日鲜活明媚,再不受半分寒苦,再不见半分萧瑟。
他垂眸望着怀中人柔软的发顶,指尖抚过裙上流转的水纹绣,思绪渐渐飘远,那些年为她寻来的礼物,似晨雾中的剪影,一一浮现在眼前。
清沅素来偏爱软乎乎的物件,幼时裹着小毯子睡觉,总说“这样像被云抱着”。为了寻一块合心意的软料,他踏遍昆仑雪域。那里雾凇满枝,寒气刺骨,连空气都似要冻凝,比当年龙宫的寒潭更甚几分。雪蚕丝藏在极寒冰缝之中,需待晨光初现时灵气最盛,他便在冰缝外守了三夜。指尖覆着龙元凝成的暖光,抵御着彻骨寒气,寸步不离,直到第一缕晨光照进冰缝,才寻得那比云絮还轻、比棉絮还软的雪蚕丝。
归来后,他守在织女坊外,看着匠人一针一线织成柔软披肩。又潜入南海深处,捡拾起鲛人泣出的莹润珍珠,用自身龙元温养七日七夜,褪去珍珠的寒性,才小心翼翼缀在披肩边缘。每一颗珍珠都透着温润光泽,走动时便会发出细碎声响,似把温柔穿在了身上。
他还记得清沅收到披肩时的模样,立刻裹在身上,抬手轻轻转动,披肩扬起银花似的弧线,珍珠碰撞的声响清脆悦耳,笑声脆如碎铃:“好软好暖!比小毯子还舒服!”那时她眼底的光亮,比南海的珍珠还要耀眼,让他觉得,纵使踏遍千山万水,也值了。
清沅对夜空的星星充满好奇,每到夜晚,总指着漫天星辰问:“哥哥,星星为什么会亮呀?能摘一颗下来给我玩吗?”
每到这时,他便笑着揉她的发顶。待她睡熟之后,便悄然跃至九天之上。璀璨星河铺展在眼前,星光似碎钻般落在他掌心,温柔而璀璨。这星河,当年你在龙宫时总缠着我带你看,可我那时忙着处理水族事务,稳固九海水脉,竟一次都没能兑现承诺。你只能趴在龙宫的琉璃窗前,望着海面倒映的星子,眼里满是向往,成了我心底难以弥补的遗憾。
他引星光注入千年琉璃盏,用龙元温养整夜,将星光凝成会亮的小灯笼。珊瑚枝做的骨架上刻着细密水纹,那是你最爱的九海印记,琉璃罩里缀满细碎光点,似装了一整个璀璨星空。次日清晨,他牵着清沅在庭院里散步,将星灯递到她手中。她伸手指着灯笼里的光点,眼里满是惊奇,声音里裹着雀跃:“一颗、两颗、三颗……好多星星!”
“会一直亮着吗?”她仰头问。
“会的,”他攥紧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扣着她的掌心,语气里满是坚定,“只要你喜欢,它就会一直亮着,永远陪着你。”
愿你的世界,也能永远这般明亮温暖,没有海眼的滔天巨浪,没有三界的纷争扰攘,没有一丝风浪,日日安稳,岁岁无忧。
那日课间,清沅听小美念叨市里糕点铺的玫瑰饼,说“又香又甜,比蜜还好吃”,便记在了心里。回家后拉着他的衣袖,小声念叨着想尝尝。他记在心上,次日天不亮便起身,踩着晨露往城里赶。
巷口浸在朦胧雾霭里,青石板路泛着湿冷光泽,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他在糕点铺外等了半个时辰,直到浓郁的玫瑰甜香顺着门缝飘出,才接过刚出炉的玫瑰饼,用油纸细细包了三层,揣在怀里匆匆赶回。就像当年,你偷偷藏起龙宫最甜的珊瑚蜜,悄悄塞给我时,眼里闪着的光亮,那般纯粹,那般珍贵。
清沅接过玫瑰饼,迫不及待咬下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玫瑰的清香萦绕齿间,糖霜轻轻沾在嘴角,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满心欢喜地递过一块:“好好吃!哥哥也吃,这个最甜了!”
他接过咬了一口,甜香漫在舌尖,却觉得不及她眼底笑容的万分之一甜。前世我忙着平定水泽战乱,巩固九海秩序,整日奔波,竟从不知道你喜欢这样简单的甜。那些年,你身为阿贝尔水灵,背负着祖神嘱托,承担着水族重任,连片刻轻松都没有,更别说这般纯粹的欢喜。这一世,愿你日日有甜,岁岁无忧,把过往的苦,都换成满心甜意。
春日来临,山间桃花漫山遍野绽放,粉白花瓣层层叠叠,似裹了一层浅粉云霞。他牵着清沅的小手,走在花瓣铺就的花径上。微风拂过,粉白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她的发间、肩头,似缀了层细碎云霞,温柔又灵动。清沅追着彩蝶欢快奔跑,笑声清脆,惊起林间雀鸟,翅膀扇动声与她的笑声缠在一起,在山谷间轻轻回荡。
她停下脚步,弯腰捏起一朵落在掌心的桃花,指尖轻抚娇嫩花瓣,仰头望向他:“桃花会一直开着吗?会不会谢呀?”
他走上前,轻轻拂去她发间沾着的花瓣,声音温柔而舒缓:“会谢的,但明年春天还会再开,岁岁年年,不曾停歇。”就像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前世你只在龙宫的玻璃瓶里见过干枯的桃花,那时你趴在瓶边,眼里满是向往,小声说“阿哥,我想看看漫山桃花开的样子”。可我当时被祖神嘱托的水脉重任缠身,四处奔波,竟没能兑现承诺。这一世,我要陪你看遍每一年的春暖花开,把所有的遗憾,都一一弥补回来。
夏日炎炎,池塘里的荷花竞相盛开,粉的、白的,亭亭玉立,映着澄澈池水,格外清丽。他采了朵最大最艳的粉荷,轻轻别在清沅发间。粉嫩花瓣衬着她莹白的脸颊,愈发娇俏动人。清沅蹲在池边,伸出小手轻轻触碰荷叶上的露珠,露珠滚落在指尖,清凉舒爽。她回头冲他扬起笑容,眼里的光比夏日阳光还要耀眼。
“哥哥,龙宫里面有荷花吗?是不是比这个更好看?”她随口问道,眼里满是好奇与向往。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拂过鬓边的荷花花瓣,声音温柔带着期许:“有,龙宫的荷花是透明的,夜里会透着淡淡的光亮,像浮在水面的星星。”等以后,等你记起一切,我便带你回禹渊龙宫,看看属于我们的水域,看看你当年亲手种下的水晶莲。它们在龙宫等了千万年,终于要等回主人了。
秋日来临,山间枫林红透,漫山遍野似燃着团团火焰,热烈而绚烂。他带着清沅走进枫林,捡了片最艳最完整的枫叶,用自身灵力细细滋养,让它永远保持着鲜活的艳红,再细心做成小巧的书签,悄悄夹在她常看的故事书里。
清沅翻书时,指尖触到枫叶书签,眼里瞬间亮起,拿起书签细细端详,叶片的纹路清晰可见,艳红的颜色格外好看。她仰头望向他:“枫叶会像桃花一样谢掉,变成枯黄的吗?”
“不会的,”他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划过枫叶的纹路,声音温柔而坚定,“它会一直这么红,永远鲜活。”就像我对你的好,永远不会改变,岁岁年年,始终如一。
愿我们的时光,也能停在这最温暖美好的时刻,没有祖神的预言,没有天地浩劫,没有纷争扰攘,只有人间烟火里的相守相伴。
冬日初雪,天地间一片洁白,似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静谧而纯净。他在庭院里堆了个胖乎乎的雪人,给它戴上暖暖的绒帽,插上红红的胡萝卜鼻子,模样憨态可掬。清沅围着雪人欢快蹦跳,鼻尖冻得通红,小手冰凉,却依旧满心欢喜。他见状,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裹在她身上,将她冰凉的小手揣进自己掌心,用龙元的温暖细细焐热,生怕她受了半分寒气。
“哥哥,雪人会一直在这里吗?会不会不见呀?”她仰起头,眼里满是童真的期许。
“等春天来了,雪人会慢慢融化,变成清水,滋养院里的花草,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们身边。”他抬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雪花,声音温柔而舒缓,“不好的都会慢慢过去,好的总会如约而来。”
前世的寒冬,你在极寒之地镇压水患,冻得浑身发抖,却还强撑着说没事,不肯让我担心。最后却为了平息浩劫,以身殉劫,永远留在了那片冰寒之中,让我痛彻心扉。这一世,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冷,一点委屈,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你,护你岁岁安康。
这些年,他送她的礼物不算多,却件件都藏着他的心意。草编兔子是她幼时的最爱,如今还被小心翼翼收在锦盒里;枫叶书签夹在她常读的故事书里,页脚已被翻得有些柔软;星光灯笼挂在窗前,夜里会透出淡淡的暖光,伴她入眠;珍珠披肩叠在衣柜最上层,每逢降温,她总会裹上,说“带着哥哥的味道”。
每一件礼物,都是他对过往的弥补,对当下的珍视,对未来的期许。他想把世间所有的温柔都给她,把她前世错过的、遗憾的、渴望的,都一一送到她面前。他想让她知道,她值得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值得所有的偏爱与守护。
“哥哥在想什么呀?”清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已经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正踮着脚尖,对着院角的旧木镜轻轻转动裙摆。鹅黄裙摆旋开,如初绽的睡莲,淡雅而鲜活,裙上的淡青水纹绣在阳光下缓缓流转,似有细浪轻轻拍打着衣角,碎金般的光点随动作轻轻晃荡。
她抬手轻轻抚过裙身,指尖划过细腻的绣线,那柔滑的触感顺着指尖慢慢漫到心口,连呼吸都染上了淡淡的甜意。头顶的皇冠微微晃动,珠串垂落,蹭得额角有些发痒,她却舍不得摘下,只是歪着小脑袋,对着镜子抿嘴笑,眼里的欢喜藏不住,悄悄溢了出来,漫在眉眼间,鲜活而明媚。
“在想,我们清沅穿这身裙子,真好看。”禹珩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沾着的花瓣,声音温柔得似晨雾漫过湖面。
清沅仰头望他,眼尾弯成浅浅的月牙,声音脆生生的:“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黄色呀?还知道我喜欢软乎乎的裙子,喜欢亮晶晶的皇冠。”
禹珩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触感细腻温润,像捏着刚蒸好的米糕,满心都是柔软。他望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那里没有前世的沉重,没有殉劫的痛苦,只有纯粹的欢喜与依赖,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幼时在龙宫,便偏爱暖黄的珊瑚,说“像阳光落在身上”;你总缠着我给你编软乎乎的草绳,说“摸着舒服”;你曾趴在龙宫的宝库外,望着里面的赤金皇冠,小声说“公主都该有这样的皇冠吧”。这些细碎的念想,你或许早已忘记,可我却记了千万年。
那些年,我忙着处理水族事务,忙着稳固九海秩序,忙着应对三界纷争,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多机会,能一一满足你的心愿。可我没想到,离别来得那样快,那样猝不及防。海眼边的那一眼,成了我们千万年的分隔;你纵身跃下的身影,成了我心底永远的痛。
这一世,我再也不敢耽搁,再也不敢错过。你随口提起的念想,我会记在心里;你眼底流露的渴望,我会拼尽全力去实现。我只想让你日日欢喜,岁岁无忧,永远这样鲜活明媚,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因为清沅是哥哥的宝贝呀。”他声音软得发柔,裹着浓浓的珍视,“宝贝喜欢的东西,哥哥自然都知道。”
清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转身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带着淡淡的香,似春日的桃花,又似夏日的荷风。她抬手轻轻抚摸皇冠上的珍珠,声音软软的:“我好喜欢这件裙子,好喜欢这个皇冠。谢谢哥哥。”
“只要清沅喜欢就好。”禹珩站起身,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眼底满是温柔与坚定。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庭院里,形成斑驳的光影。清沅穿着鹅黄软裙,戴着赤金皇冠,在光影里奔跑、旋转,笑声清脆,似林间的雀鸟,似山间的溪流,满是生机与欢喜。
禹珩静静立在一旁,望着她鲜活明媚的模样,指尖似还残留着裙料的暖软触感。他想起前世那个在海眼边瑟瑟发抖的素白身影,想起她殉劫时决绝的眼神,想起千万年的等待与寻觅,心底的亏欠与守护的决心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
壬癸同源,血脉相连。他是九海水域的壬水之王,她是阿贝尔水灵转世的癸水之源。他们的羁绊,跨越了千万年的时光,历经了生死离别,却依旧坚韧如初。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任何风雨,绝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他要护着她,守着她,让她永远这般鲜活明媚,永远这般无忧无虑。
阳光渐渐升高,暖意漫满庭院。清沅跑累了,便扑进禹珩怀里,脸颊贴在他微凉的长衫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满心都是踏实的欢喜。她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不知道千万年的羁绊,不知道祖神的预言,不知道三界的纷争。她只知道,禹珩哥哥是对她最好的人,是会给她买软乎乎的裙子、亮晶晶的皇冠,会陪她看桃花、堆雪人,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人。
而禹珩望着怀里依赖着他的小人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往后余生,定要让你日日欢喜,岁岁无忧,把前世亏欠你的所有明媚与温柔,都一一补回来。这一身鹅黄软裙,是他对她的承诺;这一顶赤金皇冠,是他对她的守护。壬癸同源,生生世世,他都会护着她,不离不弃。
庭院里的滴水观音又落下一滴露珠,“嗒”地坠在青石板上,漾开微澜。似在诉说着千万年的羁绊,又似在祝福着这人间烟火里的温暖相守。阳光正好,岁月静好,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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