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云目光如炬，与对方冰寒的眼神迎面相对，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真是值得庆贺啊，周、同、志，又有了新发明。
李副厂长拖长声调，面无表情地逐字说道。
在场的每个人都意识到，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连李副厂长亲自出马都未能压制住周行云，这面子丢得实在有些难堪。
为人民服务是应尽的本分。
周行云语气平静地回应，毫不退让。
李副厂长沉着脸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
回到宣传科的座位上，周行云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会议时间不长，却充满了波折。
若不是他及时抛出产品说明书，险些就要被李副厂长设计去跑遍上百个公社宣传太阳灶。
哎，厂领导们开会时是什么场面啊？许大茂凑过来，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在这个标榜工人当家作主的年代，工厂重大决策的会议上根本见不到普通工人的身影。
其他同事也都投来关注的目光，竖起耳朵等着听新鲜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轧钢厂可能要新建一个太阳灶生产车间。
周行云简单带过，并未提及自己获得的奖励。
许大茂叹了口气：可惜了。
你要是在一线，就凭这项发明，说不定能当上新车间的班长呢，过几年升副主任都有可能。
车间班长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要干苦力活。
还是咱们宣传科好，轻松体面。
李姓同事不以为然地说。
包括刘丽凤在内的大多数人都点头赞同，脸上露出自得的神色。
比起满身油污、双手粗糙的车间工人，他们确实显得光鲜许多。
周行云忍不住出声：有本事你到车间去说这话？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副嘴脸实在令人不快。
李姓同事面露愠色，环视一圈后，发现说话的是厂里的红人周行云，只得把不满咽了回去。
他清楚地记得，不久前还看见宣传科长和周行云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你不该这么说的，容易得罪人。
许大茂小声提醒。
无妨，我说的是事实。
周行云浑不在意。
连李副厂长他都敢正面硬刚，何况区区一个普通同事。
椅子发出一声轻响。
许大茂不动声色地移动座椅，与周行云拉开距离。
周行云注意到这个举动，只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他早就看透许大茂的为人——这种人只能维持表面关系。
午间食堂里，周行云排队打饭时，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对付李副厂长。
窗口后站着的不是熟悉的傻柱，而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工正挥舞着铁勺盛菜。
对了，好像是叫刘岚？
周行云突然记起剧情，心中一喜：未来李副厂长得势后，似乎和这个刘岚有不正当关系。
不知道眼下他们是否已有了苟且？
匆匆扒完饭菜，他蹲守在食堂门口。
哟，宣传科待腻了？改行来食堂看大门？外出归来的傻柱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关你屁事。
我是食堂的人，问问怎么了？傻柱撸起袖子瞪眼。
周行云面不改色：我又没进后厨，你管得着？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傻柱只能恨恨道：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
看这情形，今天怕是难有收获。
不过周行云并不着急，来日方长。
不多时，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晃出食堂——是后来取代傻柱去阎家小馆当主厨的那个胖子徒弟。
待对方走远，周行云也转身离开。
搞什么名堂？留在原地的傻柱一头雾水。
拐角处，周行云快步追上胖子：有笔买卖接不接？
我们又不熟。
胖子警惕地打量着他。
两张钞票突然塞进口袋。
感受到纸币真实的触感，胖子喉头滚动：就...就盯梢刘岚这么简单？
查出她见不得人的行踪，另有重谢。
周行云的声音带着蛊惑。
胖子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兜里的钞票。
周行云微微颔首，要是瞧见刘岚跟着个中年男子往仓库那种偏僻地方去，就偷偷来宣传科找我。
记着，千万别惊动他们！
放心！
胖子现在还只是个学徒，每月工资不到二十块钱。
一想到五块钱相当于他小半月工钱，咬了咬牙应承下来。
虽说盯梢对不住刘岚，但到底不犯法。
那就这么定了。
周行云说完便快步离去。
这步暗棋已经布下，就等着收网时机。
宣传科
周行云端着洗好的饭盒刚落座，就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目光透着古怪——惊讶里混着羡慕，还藏着几分酸溜溜的妒忌。
好家伙！周行云你上午竟瞒着大伙儿，这都破格提干了！许大茂凑过来嬉皮笑脸地捶他肩膀，娶媳妇都没这喜事儿风光不是？
这人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周行云在心里直撇嘴。
几小时前许大茂挪凳子躲远的事儿，他可记得真真儿的。
换作是自己，断做不到这样若无其事地贴上来。
这下可了不得，往后都能争副科长、科长的位子了。
咱普通工人可没这福分。
干部身份有啥稀罕？位子就那几个，戴官帽子的倒乌泱泱一片。
人家周行云现在跟大学生平起平坐了，前途无量啊。
我早瞧出他是匹黑马，逮着机会就一飞冲天喽。
在一片道贺声里，偶尔蹦出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周行云只当没听见那些刺耳言语，笑着应付完热情的同事。
连向来矜持的大学生刘丽凤都过来搭话：周同志，今后还请多关照。
互相帮衬，共同进步。
他微笑点头时余光扫过，只见那位李姓同事正趴在桌上装睡，整张脸都埋进臂弯里。
这是没脸见人了？
周行云唇角微扬。
他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倒不至于为句狂言就记仇。
可像李副厂长那样笑里 ** 的，却是非除不可。
科长乐呵呵走进办公室，看见众人围着周行云说笑，打趣道：你们这群顺风耳！嘉奖令还没贴上墙，消息倒先传遍了。
厂里消息传得快，瞒不住任何人。
许大茂边说边从衣兜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恭敬地双手奉上。
行了，放开周行云吧，他待会有正事要办。
科长随手把烟夹在耳后。
又有什么好事？
刘丽凤仗着全科最高学历，直截了当地问道。
科长非但不恼，反而和颜悦色：厂里新建太阳灶车间，新主任点名要周行云当顾问。
人家再三请求，我只好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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