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栀的车队在次日申时抵达温泉庄子。
马车还没停稳,她就掀开车帘跳了下来。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让她脚步都有些发飘,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墨临渊就站在庄子门口。
两人隔着十步距离对视。他看见她苍白憔悴的脸、眼底的乌青、还有左手腕上缠着的渗血绷带。她看见他肩头和肋下的伤、以及那张写满疲惫却强行镇定的脸。
然后苏清栀开口第一句话是:“王爷,您这伤看着新鲜,诊金得加价。新伤旧伤一起算,打个折,一千两。”
墨临渊嘴角抽了抽,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受伤的那只:“还敢提钱?苏清栀,你胆子肥了,明知是陷阱还敢往北境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苏清栀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死紧,“再说了,这不全须全尾回来了?还带回了冰髓——”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阿依娜和道长呢?快!抬进去!”
墨十七和暗卫们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抬下马车。阿依娜还在昏迷,气息微弱但平稳。玄真子情况却糟糕得多——老道面色灰败如死,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
谢怀瑾和永宁公主已经迎了出来,见状立刻指挥人手将人抬进厢房。苏清栀转身就要跟去,却被墨临渊拉住。
“你先把冰髓给我。”他盯着她,“还有,你自己也需要处理伤口。”
“冰髓在我怀里,自己拿。”苏清栀急着救人,语速极快,“伤口死不了,道长等不起!”
墨临渊从她怀中摸出那个装着冰髓髓核的玉盒,入手温润。他还想说什么,苏清栀已经挣脱他的手,冲进了厢房。
厢房里,谢怀瑾正在给玄真子施针,但额头全是冷汗:“不行……道长元气耗尽,心脉将绝,普通针法撑不住了……”
苏清栀挤到床边,抓起玄真子的手腕一探脉,心就沉了下去。脉象如游丝,时断时续,这是油尽灯枯之兆。
“还有救。”她咬牙,从药箱里翻出那套从不轻易动用的金针——一共九根,细如牛毛,是玄医门的镇门之宝,“谢大夫,帮我按住他的膻中、百会、神阙三穴。公主,去把我从北境带回来的那个青玉匣拿来,里面有株‘续命草’。”
永宁公主应声而去。墨临渊也跟了进来,站在门边看着。
苏清栀深吸一口气,第一针扎入玄真子头顶的百会穴。金针入穴三分,她指尖灌注内力,针尾竟微微震颤起来,发出极轻的嗡鸣。
这是玄医门的“九转还魂针”,每一针都在消耗施针者的精气神。她才施到第三针,脸色就白了几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清栀姐姐……”永宁公主捧着青玉匣回来,见状担心不已。
“匣子打开,把续命草捣碎,用无根水调成糊状。”苏清栀头也不抬,第四针扎入心口膻中穴。
玄真子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睛浑浊无光,显然已是回光返照。
“道……道长!”谢怀瑾又惊又喜。
玄真子视线艰难地聚焦,最后落在苏清栀脸上。他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王妃……别……白费力气了……贫道……大限已至……”
“闭嘴。”苏清栀第五针扎下,声音发狠,“你欠我的债还没还呢!引月华的秘法你还没教,催灵术的细节你还没交代,还有——你答应帮我调理王爷血脉冲突的诊金,一文都没付!想死?没门!”
玄真子苦笑,却也没再阻拦。
第六针、第七针……苏清栀的手开始发抖。每扎一针,她都感觉自己的力气被抽走一分。到第八针时,她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够了。”墨临渊突然上前,按住她的手腕,“再扎下去,你先倒下。”
“还差一针……”苏清栀喘着气,“最后一针不扎,前面八针全废……”
“我来。”墨临渊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拈起第九根金针。他的内力比苏清栀深厚得多,金针在他指间稳如磐石。
“你知道穴位吗?”苏清栀问。
“不知道。”墨临渊说得很坦然,“但你告诉我,我扎。”
苏清栀看着他,忽然笑了:“好。最后一针,扎在‘命门’穴,脊柱第二节凹陷处。针入两分,内力缓渡三息,然后震针七次。”
墨临渊点头,一手扶起玄真子,另一手精准地将金针刺入命门穴。内力如涓涓细流般渡入,金针开始有节奏地震颤——一次、两次、三次……
到第七次时,玄真子猛然喷出一口黑血!那血落在地上,竟滋滋作响,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淤血逼出来了!”谢怀瑾惊喜道。
玄真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也渐渐平稳。他睁开眼,看着墨临渊,又看看苏清栀,长长叹了口气:“你们俩……真是……”
“真是天生一对?”苏清栀接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道长,救命费加上药材费,一共三千两。记你账上。”
玄真子:“……”
墨临渊扶住苏清栀,皱眉:“你脸色很差。”
“废话,两天两夜没睡,又用了九转还魂针,能好吗?”苏清栀靠在他身上,却还不忘问正事,“药材准备得如何?月华露呢?”
谢怀瑾连忙汇报。听到月华露只有一次用量时,苏清栀眉头紧锁:“只有一次……成功率太低了。”
“所以本王打算引月华。”墨临渊说。
“引什么?”苏清栀猛地抬头,“墨临渊你疯了?引月华入药需要以身为媒,消耗的是本源元气!你现在这身体,还想不想要命了?”
“本王心里有数。”墨临渊神色平静,“而且不是现在引,是月圆之夜子时,与催灵术同步进行。那时太阴之气最盛,成功率最高。”
“那也不行!”苏清栀抓住他的衣襟,“你知道那要消耗多少元气吗?搞不好修为尽废!”
“废了又如何?”墨临渊看着她,“比起让你们一个个拼死带回来的药材废掉,比起让世子、阿依娜、道长的牺牲白费——本王这点修为,不值钱。”
“值钱!”苏清栀眼睛红了,“你值钱得很!你欠我的利息还没还呢!你要是废了,我找谁讨债去?”
墨临渊愣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他伸手擦去她眼角没掉下来的泪:“那这样,本王跟你立个字据。若引月华后修为尽废,本王就给你当一辈子药童,端茶倒水研磨药材,工钱从欠你的利息里扣。如何?”
“谁、谁要你当药童……”苏清栀别过脸,声音闷闷的,“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还钱。”
“那就这么定了。”墨临渊握住她的手,“玄真子道长,引月华的秘法,还请指教。”
玄真子靠在床头,看着这对别扭的夫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方法可以教,但王爷切记——月华入体时,需保持灵台清明,不可有丝毫杂念。否则月华反噬,轻则经脉尽断,重则……魂飞魄散。”
苏清栀握紧了墨临渊的手。
窗外,天色渐暗。
还有不到十二个时辰,就是月圆之夜。
喜欢毒医圣手偏执帝尊他真香了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毒医圣手偏执帝尊他真香了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