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时间仿佛凝固了。油脂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安的影子,如同众人此刻的心境。墨曜在短暂的清醒、用尽最后力气握紧苏绵绵的手之后,再次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这一次,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唯有眉心处,那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纹路,昭示着那股恐怖力量依旧蛰伏在他体内,如同休眠的火山,下一次喷发或许会更加猛烈。
苏绵绵自己也近乎虚脱,灵泉之力彻底耗尽,灵魂如同被撕裂后又粗暴缝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但看到墨曜勉强稳住的呼吸,感受到他体内那暂时平复、却依然蠢蠢欲动的神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让她强撑着没有倒下。她拒绝了青炎让她休息的提议,固执地守在墨曜身边,用沾湿的布巾小心擦拭他嘴角不断渗出的暗金色血迹。那血迹蕴含着狂暴的能量,触手滚烫,带着诡异的腐蚀性,让她心惊肉跳。
青炎带着剩余的战士,在冰窟内设立了简单的防御和警戒,处理各自的伤势,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首领重伤濒危,前路未知,后有追兵,队伍近乎崩溃。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苏绵绵的目光不时掠过岩壁上那些诡谲的壁画,尤其是那枚坠落的心脏和那句“生命之源……寂灭之始……平衡之钥”。真相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他们拼死寻找的“生机之源”,难道真的是导致世界凋零的“祸根”?那墨曜融合神血,岂不是饮鸩止渴,自取灭亡?不……玄冥说过,那是“钥匙”……可钥匙,是用来打开生门,还是死门?
纷乱的思绪和沉重的疲惫让她精神恍惚,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却又带着无尽沧桑感的微弱波动,如同水纹般,悄无声息地拂过她的感知。
苏绵绵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心脏狂跳。这感觉……她太熟悉了!在黑瘴林,在遗迹入口,那个神秘而恐怖的存在——玄冥!
她倏地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火把的光芒稳定,战士们或坐或卧,无人察觉异常。然而,就在她目光扫过冰窟深处、那片未被火光照亮的、刻画着最宏大壁画的阴影区域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阴影中,空气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最深沉黑暗凝聚而成的轮廓,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静静燃烧,冷漠地注视着这个方向。
是玄冥!或者说,是他的一道残影、一个意念的投射!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一直跟着他们?还是说……这片远古遗迹,本就与他有关?
苏绵绵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极致的恐惧和警惕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强迫自己冷静。玄冥的恐怖她亲身经历过,那绝非现在的他们能够抗衡。而且,他此刻出现,似乎……并无恶意?
至少,没有立刻动手的迹象。
玄冥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昏迷的墨曜身上,在那暗金色的血迹和眉心纹路上停留了片刻,猩红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意味不明的叹息。随即,那“目光”转向了苏绵绵。
一个冰冷、沙哑、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
“愚蠢的容器……你唤醒了他,也……加速了他的终结。”
苏绵绵如遭雷击,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中惊骇地呐喊:“你……你说什么?墨曜他……”
“神血入体,乃逆天而行。”玄冥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冰锥,凿进苏绵绵的心里,“他意志坚韧,强行压制,如同以凡人之躯,驾驭洪荒巨兽。先前数次,不过牛刀小试。此番暴走,神性已醒,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其人性根本。平衡……早已打破。你所做的,不过是以微末之薪,暂缓焚身之火。下一次反噬,他或将……不再是他。”
不再是他……是什么意思?是被神血彻底吞噬,变成只知毁灭的怪物?还是……变成壁画中那种冰冷无情的、类似玄冥这样的存在?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苏绵绵,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为……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他是‘钥匙’的一部分吗?为什么神血会反噬他?”苏绵绵在心底嘶声问道,带着哭腔。
玄冥的残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猩红的目光扫过壁画上那枚坠落的心脏:“钥匙,亦可打开地狱之门。‘源血之心’,乃陨落古神‘毁灭’与‘新生’权柄碎裂所化,本就蕴含极致的疯狂与混乱。他以凡人之躯融合,如同稚子持神兵,未伤敌,先伤己。更何况……”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所融合的,并非完整的‘源血之心’,而是其最核心、也最狂暴的一缕‘毁灭’本源。新生之力,早已遗失在时光长河,或……被刻意剥离。”
苏绵绵脑中嗡的一声,壁画上那句“寂灭之始”仿佛化作了狞笑的恶鬼。他们追寻的,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充满致命危险的东西!墨曜一直在融合的,是纯粹的毁灭之力!
“那……那生机之源呢?你说过,那是希望!壁画上也说,那是平衡之钥!”苏绵绵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玄冥沉默了片刻,猩红的光芒仿佛穿透了冰窟的岩壁,望向了遥不可及的北方。“生机之源……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无尽嘲讽的嗤笑,“那并非拯救世界的良药,而是……另一把钥匙,打开最终‘门扉’的钥匙。是让凋零加速,还是让世界重获新生,亦或……归于彻底的寂灭,取决于执钥者之心,与……最终的抉择。”
他看向苏绵绵,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你,这误入此界的‘异数’,身怀与此界本源格格不入却又微妙契合的‘平衡’之力,是变数,亦是……唯一的‘校正’可能。你的存在,或许能影响‘钥匙’的倾向,但亦可能……成为最终献祭的祭品。”
祭品?!苏绵绵浑身冰凉。
“至于他,”玄冥的目光再次落回墨曜身上,冰冷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怜悯的意味,“神性侵蚀,不可逆转。每动用一次力量,人性便褪色一分。直至彻底沉沦,化为只知毁灭与吞噬的……神孽。届时,他将是此界最大的灾难之一。而你……”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若不能在他彻底迷失前,找到并掌控真正的‘平衡之钥’,抑或……做出决断。那么,等待你们的,唯有共同毁灭,或……一方吞噬另一方。”
决断?什么决断?苏绵绵的心沉到了谷底。
玄冥的残影开始变得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前路已明,却更加凶险。雪狼族的贪婪,不过序幕。真正的考验,在世界之脊的尽头。好自为之吧,渺小的变数。时间……不多了。”
话音落下,那模糊的黑色轮廓如同烟雾般散去,冰冷的波动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岩壁上诡异的壁画,在火光映照下, silent 诉说着古老的秘密与警告。
冰窟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员压抑的呻吟。没有人察觉刚才那短暂的、决定命运的对话。
苏绵绵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冷汗浸透了内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玄冥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彻底击碎。墨曜正在滑向不可逆转的深渊,而他们追寻的希望,可能是一个更可怕的陷阱。而她,这个莫名其妙来到此界的“异数”,竟然背负着如此恐怖的“校正”使命,甚至可能是……祭品?
她缓缓转头,看向身边昏迷不醒的墨曜。他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也仿佛在与体内的怪物进行着无声的搏斗。那苍白的脸,紧抿的唇,还有眉心那抹刺眼的暗金……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吗?因为她这个“变数”的出现?
无尽的愧疚、恐惧、茫然,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不能崩溃……至少现在不能。墨曜还需要她,这支残存的队伍还需要她。玄冥说得对,时间不多了。
她颤抖着手,再次握住墨曜冰冷的手。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无助的依靠,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近乎绝望的决心。
无论前路是拯救,是毁灭,还是献祭……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墨曜眼中那最后一丝人性的光芒,也为了……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冰窟外,寒风呼啸,仿佛亡者的哀歌。而冰窟内,少女握紧了昏迷首领的手,眼底深处,那缕微弱的火焰,在绝望的寒风中,倔强地、不肯熄灭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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