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驴在垃圾堆里蜷成一团,腐烂的菜叶黏在脸上,雨水混着臭水沟的酸腐气往鼻子里钻。手电筒的光柱在他头顶扫来扫去,脚步声在巷子里来回逡巡。
“妈的,跑哪去了?”
“肯定还在附近,挨家搜!”
他死死咬着牙,把秦淮茹给的那个碎鸡蛋整个塞进嘴里,蛋壳硌得牙龈生疼。温热的蛋液滑过喉咙,像咽下最后一点希望。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在垃圾堆里又趴了十分钟,直到确认外面彻底没动静了,才敢慢慢爬出来。
右转第三个巷口。
他在心里默念着秦淮茹的话,像抓着救命稻草。巷子窄得只能侧身通过,两侧墙壁长满青苔,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单调的声响。
旺财五金店。
一块歪斜的木牌在风雨中摇晃,店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成小驴扒着门缝往里看,只见满墙挂着铁器,一个穿工装的女人正背对着门磨扳手,刺耳的摩擦声盖过了雨声。
他推门进去,门铃叮当作响。
女人回头,三十出头的年纪,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脸上沾着机油,眼神像她手里的扳手一样冷硬。
“买什么?” 她继续磨着手里的工具,没正眼看他。
成小驴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女人放下扳手,走到他面前。她比他矮半个头,气势却压得他喘不过气。突然,她伸手扯开他衣领,露出肩膀上青紫的棍痕。
“淮茹让你来的?” 她的手指粗糙,带着铁锈味。
成小驴猛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雨水泡烂的纸条,还有掌心黏糊糊的蛋液。
白洁的目光在蛋液上停留片刻,眼神骤然变冷。她快步走到门口,哗啦一声拉下卷帘门,反锁。
“她出事了?”
成小驴喉咙发紧,哑着嗓子重复:“她说...秦淮茹的栀子花谢了。”
白洁一拳砸在货架上,扳手哐当落地。她深吸一口气,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工具。她取出一把细长的螺丝刀,插进后腰。
“跟我来。”
她推开后院的小门,成小驴这才发现五金店后面别有洞天——个二十平米的小院里堆满废旧机器,角落里搭着间铁皮屋。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白洁把他推进铁皮屋,打开灯。四面墙上贴满了机械图纸,工作台上散落着零件,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
“把衣服脱了。” 她拿起焊枪,接通电源。
成小驴愣在原地。蓝色的电弧闪过,白洁头也不抬:“不想伤口化脓就听话。”
他笨拙地脱下湿衣服,露出背上交错的淤青。白洁瞥了一眼,手里的焊枪稳稳地点在铁片上:“谁打的?”
“火车上...几个混混。”
“阿莉呢?”
“被...被带走了。”
焊枪突然熄灭。白洁放下工具,走到他身后。她的手指按在他背上的伤痕,力道很大,疼得他倒吸冷气。
“记住这个疼。”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在东莞,要么你让别人疼,要么别人让你疼。”
她拿起药箱,动作粗暴地给他消毒上药。酒精淋在伤口上,成小驴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没出声。
“还算有点骨气。”白洁丢给他一套干净的工装,“穿上,明天送你去昌隆厂。”
成小驴套上宽大的工装,闻到上面浓重的机油味。这时他才注意到,工作台底下藏着个相框,照片里是年轻的于莉、秦淮茹和白洁,三个人肩并肩站在荔枝树下,笑得灿烂。
“莉姐她...”
“死不了。”白洁打断他,从床底拖出个工具箱,“阿莉在樟木头救过缉毒队长的命,他们不会为难她。”
她开始拆卸一台旧收音机,手指灵活地拧开螺丝:“倒是你,为什么来东莞?”
“挣钱。”成小驴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让我爹娘过上好日子。”
白洁轻笑一声,把拆下的电路板扔进废料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傻小子。”
突然,前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白洁眼神一凛,飞快地关灯,把他推进工作台底下。黑暗中,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畔:“别出声。”
成小驴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见卷帘门被拉起的声音。几个男人的脚步声在店里回荡。
“白老板,看见个生面孔的小子没?”
“我这一天见的人比你们吃的米都多。”
“少废话!有人看见他往你这跑了!”
成小驴屏住呼吸,闻到底板积灰的味道。透过缝隙,他看见几双沾满泥水的皮鞋在店里来回走动。
一只手突然伸向工作台——
成小驴的心跳到嗓子眼。
“这什么?” 那人拿起相框。
白洁的声音冷得像冰:“放下。”
“哟,这不是于莉吗?听说她今晚栽了?”
“我数三声。”白洁的声音里带着杀气,“一...”
相框被重重放下。脚步声不情愿地往外移动:“白老板,给人当看门狗没好下场。”
卷帘门再次落下。
成小驴从桌底爬出来,发现白洁手里握着那把细长的螺丝刀,刀尖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学会了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在这里,软柿子活不过三天。”
她把螺丝刀塞进他手里,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窗外,雨声渐歇。远处的工业区传来机器的轰鸣,像一头苏醒的巨兽。
白洁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明天开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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