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尽，夜空重归寂静，唯有那缕茉莉的冷香，依旧在寒冷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萦绕。
沈策怀抱着那束洁白的花，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快步冲回自己房间，反手锁上门，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林砚书的视频电话。
等待接通的几秒钟变得无比漫长。
当屏幕亮起，出现林砚书带着笑意的脸庞时，
她似乎还在哨所的走廊，背景是熟悉的灯光，帽檐下的鼻尖冻得微红。
“砚书！”沈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他将摄像头对准怀里的茉莉，
“花收到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语无伦次，只想把此刻满腔的滚烫情感传递过去。
林砚书看着屏幕里他急切又笨拙的样子，看着那束在灯光下愈发显得洁白剔透的茉莉，心头软成一片。
她轻轻“嗯”了一声，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你喜欢就好。”
“不是喜欢！”沈策纠正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砚书，是……是震撼。我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从来没被人这样放在心上过。”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里的她，“等我休假结束回去，我们立刻就打报告，申请见面，好不好？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好。”林砚书笑着点头，被他炽热的情绪感染，脸颊也微微发烫。
两人隔着屏幕，傻傻地对望着，千言万语都融在了这无声的笑意里。
这时，走廊那头传来战友的呼唤：“砚书！快来！机关的老乡送来了自家酿的青稞酒，非说要请你这个才女喝一杯，感谢你上次帮他们整材料！”
林砚书有些为难地看向屏幕。
沈策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边关战友之情淳朴热烈，便催促道：
“快去，别让战友等急了。少喝一点，结束后给我消息。”
视频挂断，沈策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反复看着林砚书写的那张卡片，“烟花易冷，茉莉长青”，指尖摩挲着花瓣，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千里之外的她。
几个小时后，已是深夜。
沈策躺在床上，正反复看着之前和林砚书的聊天记录，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
是林砚书发来的语音消息，点开一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软糯黏糊，比平时多了几分娇憨。
“沈策……”她拖长了调子，像是在撒娇，“我喝完啦……老乡太热情了……嗝……”
“不过我没醉哦，就是有点晕乎乎的……”
“沈策，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
“我们以后一定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你要对我好，特别好特别好……”
“我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把你打扮得最帅……”
“我们还要生一个宝宝，像你还是像我好啊……”
断断续续的语音，夹杂着憨憨的笑声，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沈策的心尖。
他能想象出她微醺后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的可爱模样，这与他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林砚书截然不同，却让他爱怜到了骨子里。
他赶紧发去视频邀请，这次她很快接了。
屏幕那头的她果然醉眼朦胧，趴在宿舍的书桌上，对着他傻笑。
“真喝多了？”沈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难不难受？快喝点热水。”
“不难受……”她摇摇头，眼神迷离却异常专注地看着他，“沈策，你真好……我运气真好……”
看着她这毫无防备、全心依赖的模样，沈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对着屏幕，无比认真地说：“砚书，你听着，我沈策这辈子认定你了。等我们结婚，我的工资卡、津贴，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我会努力奋斗，给你最好的生活，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嗯！我信你！”林砚书用力点头，像只乖巧的小猫。
腻歪的情话又说了一大箩筐，直到林砚书的酒意上头，实在撑不住，才在沈策温柔的催促下沉沉睡去。
听着她那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沈策却毫无睡意。
巨大的幸福感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让他心潮澎湃。
他点开微信转账，输入金额 【5200】 ，附言：“我爱你，砚书。新的一年，我会做得更好。”
过了一会儿，林砚书似乎迷迷糊糊醒了，看到转账，嘟囔着“你干嘛呀”，却也跟着孩子气地较起劲来，给他转回了 【6666】 ，附言：“一切顺利，我的爱人。”
沈策失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立刻又转去 【8888】 ：“往后余生，都是你。”
林砚书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一个 【9999】 的转账过来，附言简单却重若千钧：“长长久久，沈策，我们。”
数字的你来我往，像一场甜蜜的博弈，每一个数字都承载着他们对彼此最真挚的承诺和最热切的期盼。
这不仅仅是钱的流转，更是两颗心在深夜里，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激烈地碰撞、交融，许下关于一生的诺言。
窗外，西北的寒风依旧凛冽，但沈策觉得，这个冬天，因为他拥有了林砚书，而变得温暖如春。
他怀抱着手机，仿佛抱着全世界，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沉沉睡去。
他却不知道，这极致的甜蜜和毫无保留的付出，将会让随后到来的现实寒潮，显得更加刺骨锥心。
那象征“长长久久”的数字，最终会变成一个冰冷的讽刺，悬在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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