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景琰此刻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城墙上方的某个存在,或者说,被城外那股令他极度不适的“气场”所吸引。
他跑得很快,灵活地避开街上慌乱的人群和散落的障碍物,竟让刘伯和李公公一时难以追上。
他就这样,在无数惊愕、茫然、甚至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一路跑上了摇摇欲坠、尸横遍地的西城墙!
城头正在血战的守军看到突然出现的、穿着靛青袍子的王爷,都愣住了。
箭矢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滚石擂木在他身旁轰鸣,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着眼睛,在弥漫的硝烟和血雾中,极力向城外望去。
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精准地锁定在了数里之外,那杆高高飘扬的、耀眼的金狼大纛之下,被众多精锐金狼卫簇拥着的胡王咄吉!
就是他!
那股令人厌恶的、强大的压迫感的源头!
萧景琰的身体猛地绷紧了。
他不再奔跑,而是停在了城墙垛口旁,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粗糙的墙砖,小小的身体因为某种极致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
是一种被挑衅、被压迫后产生的、纯粹的、孩童式的愤怒和排斥!
他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胡王金帐,盯着那个隐约可见的、端坐马上的身影,嘴唇开始翕动,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含混的音节。
韩副将正在附近浴血奋战,看到萧景琰竟然登城,骇得魂飞魄散,连砍翻一名胡人,冲过来急道:“王爷!此处危险!快下去!”
萧景琰却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忽然松开了抓着墙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完全不像什么高深的仪式,更像是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气得无以复加的孩子,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他挥舞着双臂,像是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苍蝇;他用力跺着脚,震起地上的尘土;他甚至还转了几个圈,靛青色的袍角扬起,在这尸山血海的城头上,显得如此突兀和……滑稽。
“……讨厌!丑!大个子!骑大马!”
“……瞪我!你还瞪我!”
“……把你……把你打下来!”
“……亮亮的……靶子……好大的靶子……”
他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用带着哭腔和极大怨愤的声音,朝着胡王金帐的方向,语无伦次地叫嚷着。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完全是小孩子吵架时的口气,什么“丑”,什么“瞪我”,什么“打下来”,什么“亮亮的靶子”……
城头上的守军都看傻了。
王爷这是……吓疯了?
还是病糊涂了?
韩副将又急又痛,想要强行将王爷带下城,却被刘伯一把拉住。
刘伯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看着王爷那异常的表现,听着那充满孩子气却指向性无比明确的“痴语”,再联想到王爷之前所有的“指引”……
王爷不是在发疯!
他是在……锁定目标!
他在用他那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表达着对胡王那股邪恶“气场”的极致厌恶,并且……想要“打掉”它!
“亮亮的靶子”?
胡王的金帐和金狼大纛,在阳光下,岂不正是最显眼的“靶子”?!
“韩将军!”刘伯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他死死抓住韩副将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对着胡王方向“叫骂”的萧景琰,“王爷……王爷似乎又在示警!不,他是在……指示!”
“指示?指示什么?”韩副将看着行为怪异的王爷,一脸茫然。
“指示目标!”刘伯几乎是在吼,“胡王!王爷指着胡王!他说那是‘靶子’!”
韩副将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萧景琰,又看向城外那遥不可及的金狼大纛。
指示胡王?
这有什么用?
难道还能隔空取他性命不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爷只是犯傻了,连刘伯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度解读的时候——
一直处于“暴走”状态的萧景琰,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不再叫骂,也不再舞蹈。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城头,狂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和染血的袍角。
他再次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隔着重重的空间和厮杀的战场,遥遥地、无比坚定地,指向了数里之外,胡王咄吉所在的方向。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依旧,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意志,顺着那根手指,穿透虚空,牢牢地锁定了那个代表着毁灭与死亡的源头。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无人察觉地,翕动了一下嘴唇。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在他那无人可及的识海深处,冰冷的系统界面,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目标锁定完成:胡王阿史那·咄吉。】
【能量储备检测:78%(肥遗本源转化储备充足)。】
【环境参数计算:风向(西北)、湿度(低)、能见度(良)、能量干扰(萨满咒术,低强度)……】
【攻击模式选择:高能聚焦(模拟天火)!】
【伪装机制启动:自然能量波动模拟!】
【最终指令确认——执行!】
萧景琰的手指,依旧稳稳地指着远方。
城上城下,依旧是血肉横飞的炼狱。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傻王爷看似无意义的一指之下,一场远超凡人理解的“天罚”,已然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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