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自投罗网。”
阿剑看着哥哥的眼睛。
“我去自首，换你自由。”
阿刀愣住了，随即暴怒道。
“你说什么蠢话？
我们兄弟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谁要你换？”
“可是哥……”
阿剑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是嫌我拖累你吗？
不是后悔带我入行吗？”
阿刀瞪大眼睛。
“谁说的？”
“外面都这么说。”
阿剑苦笑道。
“报纸上只提你，不提我。
茶馆里都说我是拖油瓶。
就连警察局放出的风声，也说你在牢里抱怨我本事不济……”
“那是离间计！你看不出来吗？”
阿刀急得又要挣扎。
“阿剑，你是我亲弟弟！
我怎么可能嫌你拖累？
这些年，要不是你，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可是每次都是你救我……”
阿剑声音哽咽道。
“福寿堂那次，货栈那次……
我总是需要你救。
哥，我也想像你一样，独当一面，让你为我骄傲一次。”
阿刀看着弟弟，眼中情绪复杂。
“阿剑，你听着。
兄弟之间，没有谁救谁，只有互相扶持。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弟弟。
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作案吗？
那年你十六岁，我们去偷赵老爷家的玉如意。
你紧张得手发抖，是我握着你的手，教你开锁。
后来被发现了，是你从屋顶扔下瓦片，引开了护院，我才能脱身……”
阿剑怔住。
那是十年前的往事了，他几乎已经忘记。
“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
阿刀继续说道。
“我身手比你好，但你比我细心。
沈家当铺的地形，是你花了三天时间摸清的。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栽了……”
“可是哥……”
“没有可是。”
阿刀打断他。
“阿剑，你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哥哥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从来没有后悔带你入行。
那些话，都是他们的诡计。
你要信了，就真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阿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五天来的猜疑、痛苦、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还是哥哥的弟弟，哥哥还是那个会为他挡鞭子的哥哥。
“哥，对不起……”
他跪下来，握住哥哥冰冷的手。
“我不该怀疑你。”
“傻弟弟。”
阿刀笑了，虽然嘴角的伤口让这个笑容有些扭曲。
“现在，听哥哥的话，马上走！离开这里，好好活着……”
“啪啪啪……”
突然一阵掌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真是兄弟情深啊！”
周大成带着一队持枪的警察，笑吟吟地走进来。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明天枪毙！”
“不好，上当了！”
阿刀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迅速冷静下来。
“周局长，我和弟弟只不过是毁损了一些东西，罪不至死！”
“哼哼！罪不至死？”
周大成一脸的得意。
“你们现在做的事，是罪不至死。
但你们之前做的事呢？”
阿刀和阿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们知道，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是包不住了……
残月西沉，东方渐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这一天，注定有人流血，有人流泪，有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阿刀阿剑兄弟俩伏法，众人是一阵欢呼。
李守仁也很开心，当晚他就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功宴。
在庆功宴上，沈聿琛酒喝大了。
他显得有点烦躁暴戾。
他竟然对姿色出众，特意被安排献艺的柳如烟言语轻薄，动作孟浪。
柳如烟大惊。
她很是惊慌，但却又不敢反抗……
宴后，沈聿琛更是酒后乱性，强行带走了柳如烟……
整个北城瞬间轰动了。
沈文山勃然大怒。
苏小妍也气昏了过去。
沈督军一气之下，竟然直接宣布革除沈聿琛的一切军职。
并把他逐出沈家，与其断绝父子关系！
沈聿琛被赶出家门。
他愤然开着飞机带着受辱的柳如烟，强押着伤心欲绝的苏小妍，离开了北城。
临走前，他宣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要远走国外，永不回来了。
“这个沈少帅色令智昏，自毁前程啊！”
“沈督军也真是大义灭亲！”
“真是，没想到少夫人刚怀上，这个沈少帅就憋不住了！”
“唉，男人呢，总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事情很快传到了沪市总部。
总部的那些老狐狸白得一个看沈家笑话的机会。
他们不放心，又让密探细细打听了一番。
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柳如烟确实被沈聿琛玷污且被带走了……
众人大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少了沈聿琛这个潜在的威胁，总部和其他的军阀也乐见其成。
他们暗中都拍手称快。
少了沈聿琛这个心头大患，他们只觉得呼吸都畅快多了。
在各方或唏嘘、或嘲讽、或庆幸的目光中，一架开往新加坡的飞机缓缓起飞了。
沈聿琛轻轻拥着苏小妍，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是卸下所有伪装后的温柔。
柳如烟坐在一旁，望着渐渐远去的北城，神情复杂。
“害怕吗？”
沈聿琛低声问苏小妍。
苏小妍摇摇头，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目光沉静道。
“有你在，我去哪里都不怕。
只是……阿爸他……”
“阿爸身边有张副官和可靠的人，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等我们在那边安定下来，风声过去，再接他老人家过去小住。”
沈聿琛安慰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
“好！”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
“什么？”
苏小妍好奇地问道。
沈聿琛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苏小妍。
“你看看！”
苏小妍疑惑地接过信，打开一看，突然捂住了嘴，眼中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柳如烟好奇探过头来。
只见信上只有寥寥的几句话。
“在新加坡遇到一男子，其容貌与小妍有七八分神似，已暗中留意，未敢惊动，盼复！慕辰！”
“是哥哥吗？”
苏小妍红了眼眶。
“我已悄悄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沈聿琛望着窗外蔚蓝无垠的大海，安抚道。
前半生，他在血火与权谋中挣扎。
后半生，他终于可以为自己，为所爱之人，真正活一次。
北城的硝烟，西北的算计，沪市的阴谋，仿佛都已成为遥远的背景音。
前方，是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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