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香案边缘滴落,打湿了那句“若见龙断,即焚此屋”。字迹正在一点点模糊,像被水泡开的墨。
陈砚舟盯着那行字,手还贴在胸口,血书紧挨着皮肤,热度没退。他没说话,只是把伞重新背好,金属杆有些变形,但还能撑住。
苏怀镜站起身,甩了甩药囊,“不能再待了。”
他点头,没反驳。两人一前一后从破窗翻出,脚刚落地,她就伸手按住他手腕内侧,银针扎进穴位。一股凉意窜上来,压住了血纹的震颤。
“他们等的就是你再碰那东西。”她说。
他知道。所以他没再看暗格,也没提青铜片的事。只把伞柄转了半圈,三枚柳叶刀无声滑入指间。
外面雨声不断,可细听之下,有节奏的踏水声正从四面围墙逼近。不是巡逻,是围堵。
“十二个。”苏怀镜低声道,“分布均匀,间距一致。”
“护法在南墙角。”陈砚舟眯眼,“声音像铁皮刮锅底。”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屋檐跃下,紫袍裹身,右手垂在袖中,指节粗得不像常人。他站在积水里,没动,只开口:“陈公子,走得这么急?令尊当年也没能活着走出这院子。”
陈砚舟笑了下,“那你该记得他怎么死的。”
那人没答,只抬手,十二名杀手立刻散开,短戟出鞘,索链轻响,呈扇形压近。
苏怀镜往后退了半步,靠向陈砚舟肩侧。她的银针已经夹在指尖,随时能射。
“走左边窄巷。”他说。
她没问为什么,直接转身贴墙挪动。那些杀手注意力全在陈砚舟身上,没人拦她。
他甩手,半截黑伞弹开如花,三枚柳叶刀破雨而出,直取前排三人咽喉。刀锋掠过雨丝,竟带起电弧,噼啪作响。
三人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被钉在墙上,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惊雷?”他脑子里响起提示音,【斩龙第一式“惊雷”临时激活——条件满足:雷势未散、刀意贯通、杀心已起】。
他没时间细想,左侧钢爪已扑面而来。他横伞格挡,金属碰撞溅出火花。反手一挑,伞尖划过对方手臂,那人闷哼一声,倒退两步。
又有两人从背后夹击,一人用索链缠腕,另一人挥短戟劈肩。他矮身躲过,顺势踹出一脚,踢中膝窝。索链脱手瞬间,他抓住链条猛拽,将另一人拉近,伞骨撞上其胸口,咔嚓一声,肋骨断了至少两根。
“第三个人!”苏怀镜在巷口喊。
他抬头,看见玄冥护法终于动了。那人抽出腰刀,刀身漆黑,刃口泛着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
刀风劈下,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
陈砚舟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侧身挡。血书还在怀里,他本能地抬手护胸。
刀刃砍进布料,却卡住了。
不是被骨头挡住,也不是被衣物缠住。是那道龙形刻痕,正好咬住了刀锋。金属与纸面摩擦,发出刺耳悲鸣,像野兽临死前的哀嚎。
护法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的刀。
陈砚舟趁机后撤,一脚踩碎水洼,溅起一片泥浆。他借着雨幕遮挡,迅速拉开距离。
“你父亲也在这里……”护法忽然开口,声音更低更哑,“折断了他的第一把刀。”
陈砚舟停下脚步,回头。
“你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那人冷笑,“十八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他跪在这块地上,求我留他儿子一条命。”
陈砚舟握紧伞柄,指节发白。他不记得这些事,但他母亲失踪前写的血书,确实在那个晚上。
“你撒谎。”
“信不信由你。”护法拔出刀,血书上的龙痕裂开一道细缝,“但这把刀认得他。它现在也认得你。”
陈砚舟没再说话。他把血书塞进最里层衣袋,确认稳妥后,才缓缓抬起伞。
“那就让它试试。”
他冲了上去。
伞尖点地借力,整个人腾空跃起,绕到护法右侧。对方挥刀横扫,他矮身穿过刀光,伞骨撞向其左肩。一声闷响,护法踉跄一步。
陈砚舟落地未稳,立刻旋身,伞刃横切。护法举刀格挡,两件兵器相撞,火星四溅。
这一次,他清楚看到对方刀柄上的纹路——那是半个血纹碑的轮廓,和陆玄冥腰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们是一伙的。”他说。
“我们从来就是一家。”护法抹去嘴角血迹,“主子等这一天很久了。”
陈砚舟不再废话。他深吸一口气,回忆刚才施展“惊雷”的感觉。那种刀意贯通、杀心已起的状态,必须再来一次。
他闭眼一秒,再睁时,眼神变了。
不再是学生,不是校草,也不是温润少年。
他是守玺人的儿子,是血纹宿主,是那个注定要斩断龙脉的人。
他举起伞,从震位起手,干脆利落。
第二式巽,转身带势,不留余地。
第三式坎,下沉时不减速,反而加重。
第四式离,横扫而出,带起一阵风。
四招连出,空气中仿佛有雷声滚动。
护法举刀硬接,却被逼得连退三步。最后一击落下时,伞尖擦过其刀背,电弧炸裂,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惊雷……真成了?”苏怀镜在巷口低声说。
陈砚舟没回应。他喘着气,左手伤疤渗出血珠,顺着指缝滴进雨水里。
护法捂着手臂,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你以为这就完了?这只是开始。”
他吹了声口哨,剩下八名杀手立刻收兵,迅速退入黑暗。
雨还在下。
陈砚舟站着没动,直到确认敌人都走了,才慢慢放松肩膀。
“你还行吗?”苏怀镜走过来,递上一块干净布巾。
他接过,简单包住伤口,“还能走。”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他看向远处巷口,“李存功办公室今晚熄灯早。如果文件夹真在那儿,现在去还能赶在他锁柜子之前。”
“他会设局。”
“那就让他设。”他把伞合拢,插回肩背,“我们不是去偷东西,是去看他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苏怀镜点头,跟在他身后。
两人沿着老巷疾行,避开主路监控,专挑排水沟和废弃围墙穿行。雨水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快到城西时,前方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段石阶,通往地下。
“这是哪儿?”她问。
“不知道。”他蹲下摸了摸台阶边缘,青苔湿滑,墙上有旧符咒残迹,“但有人最近下来过。脚印很新。”
“下去?”
“上面不安全。”
他率先迈步,一级一级往下。苏怀镜紧跟其后。
石阶尽头是一间地窖,空间不大,角落堆着腐烂的木箱,墙上挂着生锈的钩子。空气里有霉味,混着一丝药香。
“有人用过这里。”她说。
陈砚舟没应声。他靠墙坐下,解开衣领,再次确认血书是否完好。
它仍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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