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一月二十九日,午后。
黔北山区,寒风料峭。蜿蜒的山道上,中央军委直属队的行军行列绵延不绝。战士们埋头赶路,脚步声、马蹄声、担架吱呀声混杂在一起,透着连续转战后的疲惫与坚韧。
队伍中段,几位主要领导人亦随队步行。他们身着与战士无异的灰色军装,绑腿扎得紧实,只是眉宇间凝着更深沉的思虑。土城苦战、赤水受阻、被迫西渡……一系列变故让原本北渡长江的计划受挫,前路迷雾重重。
“报告!”
一名年轻的译电员从队伍后方快步追来,气息微喘,手里捏着一张墨迹新鲜的译电纸。
一位领导人闻声回头,脸上带着惯常的沉稳:“哦?哪里来的电报?”
“回首长,是红二十一师的战报!”译电员双手递上电文。
旁边另一位领导笑道:“看来秋成他们打完反击了。叮嘱他们不要恋战,迅速渡河西进才是正理。”
接过电报的领导迅速扫了一眼,原本平静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喜色。他抬起头,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嚯!你快看看!二十一师这不是小打小闹,是打了个大胜仗啊!”
领导接过电文,目光如电般扫过那一行行简练却触目惊心的文字:
“……我师于今日晨对尾追之敌廖泽旅实施短促反击,已击溃其先头三个团,毙伤敌约两千,俘获一千八百八十七人,缴获武器弹药大宗。敌旅长廖泽及其指挥部军官被炮火击毙……我师伤亡约一千一百人,现正收拢部队、转运缴获,向渡口转移……”
“一口吃掉了廖泽三个团?连指挥部都端了?”其中一个领导浓眉扬起,眼中精光闪烁,反复看了两遍电文,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行军背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好!好!好!打得好!秋成这小子,胆大心细,下手够狠!”
他转向身边几位同志,脸上带着近期罕见的、由衷的畅快笑意:“看看!咱们正担心后卫压力,二十一师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廖泽旅这一垮,西面的川军至少三五天内缓不过劲来!咱们渡河后这一段路,后卫能松快不少!”
先前那位领导人也笑着点头:“确实是个意外之喜。原想着他们能击退追兵、迟滞一下就不错了,没想到直接打出了一个歼灭战。廖泽这人我听说过,在川军里也算能打的,这下连人带指挥部一锅烩了。二十一师这一仗,不仅解了咱们眼前的围,更是打出了红军的威风!”
“通电表扬!”领导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望向远方赤水河方向,“立即以中革军委名义,通电全军,表彰红二十一师此次短促反击取得的重大胜利!要指出,他们在极端困难条件下,主动出击,果断歼敌,有力保障了主力西进行动,是全军在困难时期学习的榜样!”
“是!”一旁的参谋立刻记录。
“另外,”另一个领导沉吟片刻,补充道,“电告秋成、黄苏并二十一师全体指战员:胜利可喜,但切勿因此轻敌或滞留。望速携战利品渡河西进,与主力会合。”
命令随着电波飞向正在赤水河东岸收拢部队的红二十一师。行军队伍中,得知二十一师捷报的几位领导人,步履似乎都轻快了些许。阴霾的天空下,这份来自侧翼的胜利,如同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暂时驱散了心头的沉重。
一九三五年二月五日,云南扎西(今威信)。
连绵的冬雨暂时停歇,扎西这个滇东北小镇,迎来了中国工农红军中央纵队。镇子不大,青石板路湿滑,木结构的房屋鳞次栉比,带着浓厚的西南边地气息。连续的行军、战斗、迂回,让红军将士们极度疲惫,扎西成了又一个短暂的喘息之地。
自二月五日至九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扎西江西会馆连续召开会议,史称“扎西会议”。会议气氛严肃而务实。土城受挫、北渡长江计划夭折的阴云尚未散去,而围追堵截的敌军正在重新调整部署。现实逼迫红军高层必须做出新的、果决的战略抉择。
会议讨论了数个关乎红军生死存亡和革命前途的重大议题:
首先,明确了中央苏区及邻近地区在主力红军撤离后的斗争方针。会议决议强调,“分局应在中央苏区及其邻近苏区坚持游击战争……对这一基本原则不许有任何动摇”,要求中央苏区立即改变“组织方式与斗争方式,使与游击战争的环境相适合”。同时决定成立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央苏区分会,由项、陈、贺昌等五人组成,项任主席,负责领导苏区游击战争。
同时,会议还决定利用短暂休整期,进行“精简缩编”,并大力“扩大红军”,为即将到来的东进作战积蓄力量。
具体的部队编制调整方案也随之出炉:
红一军团:缩编为两个师——红一师、红二师,集中精锐,强化突击力量。
红九军团:整体编入红五军团,两个军团合并,共同担负起更为艰巨的全军后卫任务。
红三军团:缩编为一个师——红四师。同时,为增强红三军团的战斗力,决定将红二十一师整体编入红三军团,成为该军团的第二个师级作战单位。
这一决定,标志着红二十一师——“定南”部队,正式从一支独立执行侧卫、游击任务的“偏师”,跃升为红军主力军团的核心组成部分。
为了加强红三军团对这支新并入却战绩赫赫、风格独特的部队的领导,中央同时作出了一系列人事安排:
红三军团参谋长邓萍,兼任红二十一师副师长。
红三军团原红六师政委徐策,调任红二十一师副政委,并兼任六十二团政委。
红三军团原红六师参谋长曾春鉴,调任红二十一师副参谋长。
这些资深、可靠的干部的调入,旨在确保二十一师在融入新体系时,既能保持其灵活机动的作战特色和旺盛斗志,又能更好地贯彻军团和中央的整体战略意图。{这些是会在接下来日子里牺牲的悍将,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拢在一起}
过去一周,部队并未因胜利而松懈。在向扎西转进途中,秋成和黄苏便组织了对沙溪战斗俘虏的近两千名川军士兵的集中改造工作。老方法依然有效:组织观看《血泪债》活报剧,召开诉苦大会,进行红军政策宣讲。
艰苦的出身、军阀的压迫、红军截然不同的作风,以及那顿实实在在的饱饭和公平的对待,产生了强大的感召力。最终,超过一千四百名俘虏兵自愿留下,加入了红军。其余数百名经过教育后,在合适地区被释放。
至此,红二十一师在扎西会议正式整编前,实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全师总兵力:约五千五百人。
师部及直属单位(含警卫、侦察、通讯、炮连、后勤、野战医院等):约四百人。
第六十一团:团长杨汉章,政委侯增。下辖三个满编主力步兵营,一个教导连。总兵力约一千七百人。
第六十二团:团长兼政委严凤才(徐策到任后,严凤才专任团长,徐策任政委)。下辖三个满编主力步兵营,一个教导连。总兵力约一千七百人。
第六十三团:团长孙永胜,政委蔡中。下辖三个满编主力步兵营,一个教导连。总兵力约一千七百人。
每个主力营都按照秋成在罗拗制定的“兵团化”编制扎实构建,老骨干充足,新兵经过强化训练和实战锻炼已初步成型,轻重机枪、迫击炮等火力配属齐全。教导连的存在,不仅负责训练,更保持了部队在游击筹粮、小规模破袭方面的传统能力。
“邓萍同志、徐策同志、曾春鉴同志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他们的到来,是加强,不是掣肘。”秋成对围拢过来的各团主官说道,“各团要主动汇报情况,配合新领导熟悉部队。咱们二十一师能打、敢拼,也要学会在更大的棋盘上当好一颗过河的卒子,不,是当头炮!”
他目光扫过杨汉章、严凤才、孙永胜等人坚毅的面孔:“扎西会议定了东进反攻的调子。大仗、硬仗还在后面。告诉全体同志,换了番号,进了主力,骨头要更硬,仗要打得更好!别辜负了‘主力’这两个字!”
“是!”众位团长挺胸应道,眼中燃起新的斗志。
{这里对一些对于主角晋升有想法进行一些解释,并不是故意压制主角,而是红军内部战将太多,战功拉出来都不差,看似短短一段距离,发生的局部战斗很多的,就说几个你们熟悉的人你们就大概能理解,扎西改编后彭雪枫现在是红三军团十三团团长,三军团第十团团长是张宗逊、政委黄克诚,你们就能理解这个师长的含金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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