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灯光暖黄而柔和，将卧室映照得格外温馨。盛少游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小兔子蹦蹦跳跳地穿过森林，终于找到了那朵会唱歌的花……”
小花生窝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听得格外认真，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盛少游的读书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故事讲到一半，小花生忽然动了动，抬起头，小手抓住盛少游的衣角，小声说：“爸爸。”
“嗯？”盛少游停下翻动书页的手，低头看他，“怎么了？”
小花生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爸爸，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生个弟弟呀？我也想要。”
盛少游拿着书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他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你……说什么？”
“我想要个弟弟。”小花生又说了一遍，语气更加笃定，“乐乐说，他爸爸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以后他就是哥哥了。我也想当哥哥，带弟弟去公园玩，教他搭积木。”
他说得认真，小脸上满是憧憬，完全没注意到盛少游眼底复杂的情绪。盛少游张了张嘴，正想找个合适的说法回应，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花咏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看到盛先生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关切地问：“怎么了？咳嗽了？”
“没事。”盛少游连忙摇头，指了指怀里的小花生，“只是被这小子的话惊到了。”
花咏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小花生身上，带着点疑惑：“小花生说什么了？”
小花生立刻从盛少游怀里坐起来，看向花咏，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爹爹，我想要个弟弟。”
花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头微微蹙起。他走到床边，蹲下身，平视着小花生，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小花生，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花生愣住了，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带着点委屈：“为什么呀？”
“因为爸爸为了生下你，受了很多罪。”花咏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刚出生的时候很小，爸爸那时候身体很不好，住了很久的院才好起来。生宝宝对爸爸来说，是很辛苦的事情，爹爹舍不得他再受苦了。”
小花生似懂非懂地听着，小眉头也皱了起来：“爸爸……真的很辛苦吗？”
他记得爸爸总是笑眯眯的，偶尔会给他做草莓蛋糕，会陪他放风筝，从来没见过爸爸生病的样子。他不知道“受苦”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爹爹的语气很认真，好像那是件很严重的事。
盛少游看着儿子困惑的小脸，心里软了软，伸手把他抱回怀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辛苦。爸爸看到小花生健健康康的，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
他顿了顿，看向小花生，语气带着点诱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乖乖准备睡觉好不好？你看，高叔叔很快就要生小宝宝了，到时候让他当你的小弟弟，你一样可以当哥哥，带他玩，教他搭积木，好不好？”
小花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想了想，用力点头：“好！那我要当大哥哥，比乐乐还厉害的那种！”
“嗯，我们小花生肯定是最厉害的大哥哥。”盛少游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来，把牛奶喝了，我们睡觉了。”
花咏端起牛奶，试了试温度，递到小花生嘴边。小家伙乖乖地喝着，眼睛却还亮晶晶地，显然还在憧憬着当大哥哥的场景。
等小花生喝完牛奶，盛少游替他盖好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了不成调的摇篮曲。没过多久，怀里的小家伙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梦到了和小弟弟一起玩耍的场景。
盛少游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枕头上，替他掖好被角，才起身和花咏一起走出卧室。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光线昏暗而静谧。花咏靠在沙发上，盛少游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花咏的手指微凉，他轻轻摩挲着，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刚才吓到了？”花咏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
“有点。”盛少游坦诚道，“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小孩子不懂事，随口说说的。”花咏叹了口气，靠在他肩上，“不过也怪我，平时没跟他说过这些。”
盛少游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说这些做什么。他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就很好了。”
他还记得当年生小花生的时候，确实受了不少罪，术后那几天疼得睡不着觉，花咏守在床边，眼睛都熬红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他稍微皱眉，花咏就紧张得不行。这些年花咏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从来没提过再要一个孩子的事，他知道，花咏是真的怕了，怕他再受一次苦。
“其实……”盛少游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要的话……”
“不想。”花咏立刻打断他，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只要你和小花生好好的，就够了。”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盛先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小花生，有乐乐，以后还有高途的宝宝，热热闹闹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盛少游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点了点头，握紧了花咏的手：“好，都听你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握的手，带着彼此的温度，温暖而坚定。
或许真的像花咏说的那样，有没有更多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彼此，有懂事的孩子，有可以互相依靠的朋友，这样的日子，就已经是最好的模样了。
盛少游低头，看着花咏温柔的睡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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