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卷过学校后街的梧桐树叶。花盛站在一间公寓楼下，手里捏着刚拿到的钥匙，指尖因为兴奋微微发烫。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乐乐，眼里的光比头顶的阳光还要亮：“上去看看？”
乐乐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单元楼。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花盛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让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打开房门的瞬间，乐乐愣住了。不算大的一居室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浅灰色的沙发上铺着柔软的毯子，阳台上摆着两盆绿萝，窗明几净。最显眼的是客厅墙上挂着的画板，上面贴着几张两人的合照——有在三亚海边的，有堆雪人时的，还有上次运动会一起冲过终点线的。
“怎么样？”花盛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我本来想直接买下来，但是你说得对，一年半后我们要去读大学，租着更划算。”
乐乐转过身，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忍不住笑了：“花了不少心思吧？”
“那当然。”花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拉着他往厨房走，“你看这个，我特意买的小电锅，以后可以煮面条。”
厨房的台面上，除了小电锅，还摆着几个崭新的碗碟，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几包速食面和鸡蛋，一看就是刚备齐的。
“你会煮？”乐乐挑眉，有点怀疑。他印象里，花盛是连微波炉都能弄炸的厨房杀手。
“我学了！”花盛立刻反驳，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昨天在家练了三次，保证不糊。”
乐乐没说话，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烧水、下面、打鸡蛋。果然，鸡蛋刚进锅就粘锅了，他手忙脚乱地用铲子铲，结果把蛋黄戳破了，一锅面弄得黄白相间，像幅抽象画。
“呃……”花盛举着铲子，有点尴尬，“第一次在新锅煮，它可能有点认生。”
乐乐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铲子：“还是我来吧。”
花盛乖乖退到一边，看着乐乐熟练地往锅里加青菜和火腿肠，动作流畅得像在表演。很快，两碗香气扑鼻的面条端上了桌，上面卧着个完美的荷包蛋，金黄的蛋黄微微颤动。
“尝尝。”乐乐把筷子递给他。
花盛尝了一口，眼睛亮了：“比张妈做的还好吃！”
“拍马屁。”乐乐笑，自己也吃了起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碗里的热气氤氲了视线，却暖得人心头发颤。
从那天起，这间小租屋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周一到周五，他们不用再挤宿舍，也不用急着回家，放学后可以慢悠悠地一起买菜，在狭小的厨房里分工合作——乐乐负责炒菜，花盛负责洗菜、洗碗，偶尔想表现一下，就煮碗惨不忍睹的面条，被乐乐笑着嫌弃，最后还是乖乖吃掉。
晚上，两人挤在书桌前复习。乐乐的物理错题本上，总有花盛用红笔标注的解题思路；花盛的英语作文旁边，总能看到乐乐修改的优美句式。累了就靠在对方肩上歇会儿，花盛会偷偷往乐乐嘴里塞颗糖，乐乐则会轻轻捏捏他的耳垂，像在给彼此加油打气。
夜深了，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说着白天在学校的趣事，或者规划着未来的大学。花盛总说要考去北方，看真正的雪；乐乐则想去南方，再看一次三亚那样的海。争到最后，总会达成一致：“不管去哪儿，在一起就好。”
周末回家时，沈念途总会缠着乐乐问：“哥哥，你和花哥哥住的地方有电视吗？有游戏机吗？”
“有小电视，没有游戏机。”乐乐揉着他的头发，“我们住那里是为了好好学习。”
“骗人！”沈念途撇嘴，“爹爹说，你们是想过二人世界。”
乐乐的脸颊瞬间红了，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孩子别乱说。”
花盛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被乐乐瞪了一眼才收敛。其实沈念途说的也没错，这间小租屋确实给了他们难得的二人空间——可以在清晨的阳光里拥吻，可以在傍晚的厨房里打闹，可以在深夜的台灯下依偎，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不用被琐事打扰，只有彼此和眼前的日子。
有一次，乐乐发烧了，花盛急得团团转，笨拙地按照网上的教程给他物理降温，守在床边一夜没睡。第二天乐乐醒来时，看到他眼下的青黑，还有床头柜上没煮成功的白粥，心里又暖又好笑。
“我没事了。”乐乐拉着他的手，“你去睡会儿。”
“不行，我得看着你。”花盛固执地不肯走，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生病的时候，我特别怕。”
乐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以后不会了。”
那段时间，换乐乐躺在床上指挥，花盛在厨房忙碌。虽然炒的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煮的粥稀得像水，但乐乐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看着花盛期待的眼神，认真地说：“进步很大。”
花盛就会笑得像个得到了表扬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
日子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悄悄溜走。转眼就是深秋，租屋里的绿萝长得愈发茂盛，画板上又多了几张新的合照。
一个周末的傍晚，两人坐在阳台上看夕阳。花盛忽然开口：“等我们考上大学，就在学校附近也租一间这样的房子，好不好？”
“好啊。”乐乐靠在他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到时候买个大点的厨房，我教你做红烧肉。”
“一言为定。”花盛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
夕阳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这间小小的租屋，见证了他们的争吵与和解，见证了他们的努力与成长，更见证了两颗心如何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靠得越来越近。
或许未来还有很多未知，但只要想到身边有彼此，想到这间屋子里的烟火气和笑声，就觉得无论前路如何，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因为最好的时光，从来都不是远方的风景，而是身边的人，和眼前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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