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巷子的墙染成橘红色，林浩背着书包刚走到巷口，就被一股蛮力拽住了后领。书包带猛地勒紧，他踉跄着回头，撞进张超淬了火似的眼睛里。
“笑什么呢？捡到钱了？”张超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带着没处发泄的戾气。他身后跟着两个高年级男生，个子都比林浩高出一个头，正摩拳擦掌地盯着他，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林浩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刚才因小乐那句话而起的暖意被冷汗浇得冰凉。他想后退，却被那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把他往巷子深处拖。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林浩挣扎着，书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书本散落一地，那本记满小乐画像的笔记本滑到张超脚边，被他狠狠踩住。
“干什么？”张超蹲下身，用脚尖碾着那本笔记本，声音阴沉沉的，“花乐盛不是很能耐吗？不是要保护你吗？我倒要看看，她现在在哪儿。”
巷子里没有路灯，越往里走越暗，墙根堆着散发馊味的垃圾桶。林浩的挣扎越来越弱，恐惧像冰冷的蛇，缠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想起小乐说“别担心”时的笑脸，此刻却觉得那笑容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左边的男生狞笑着，抬手就往林浩脸上挥了一拳。
“唔！”林浩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立刻尝到了血腥味。他想喊救命，刚张开嘴，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捂住，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脸颊。
“打！给我往死里打！”张超站在一旁，像看一场有趣的戏，“让他知道，替别人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后背、胳膊、腿弯……每一处都传来撕裂般的疼。林浩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却挡不住那些带着狠劲的踢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在震，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了刀片，疼得他浑身发抖。
“停一下。”张超突然开口，踢了踢林浩的后背，“问问他，以后还敢不敢替花乐盛传信了。”
捂住他嘴的手松开了，林浩剧烈地咳嗽着，血沫从嘴角涌出来。他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张超的脸扭曲着，像恶鬼一样。
“说啊！”旁边的男生又踹了他一脚，“以后还敢多管闲事吗？”
林浩咬着牙，没说话。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喊——不能服软，不能让他们觉得小乐好欺负。
“不说是吧？”张超冷笑一声，“继续打。”
新一轮的拳打脚踢更狠了，有人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咚”的一声闷响，林浩眼前一黑，金星在眼前炸开。他好像看到小乐跑过来的样子，穿着粉色的跆拳道服，喊着“住手”，可那身影很快就碎了，像被风吹散的泡泡。
他想反击，想使出小乐教过的格挡动作，可胳膊像断了一样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些拳头落在身上。意识渐渐模糊，身上的疼好像变成了麻木的钝痛，只有嘴角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大哥，差不多了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其中一个男生有点怕了，停下了手。
张超啐了一口，踢了林浩一脚：“废物。记住了，以后离花乐盛远点，再让我看到你们走在一起，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转身往外走，两个男生跟在后面，临走时还不忘把林浩散落在地上的书本踢进垃圾桶。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浩粗重的喘息声。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晚风吹过，带着垃圾桶的馊味，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那本被踩烂的笔记本露出一角，上面画着的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已经被踩得模糊不清。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委屈——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小乐？
“小乐……”他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巷子深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把他蜷缩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在渐浓的夜色里，无声地承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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