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勇轻轻将林烬安置在最避风的冰岩角落,用最后一块保温毯仔细盖好。他转身,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沉静,扫过栓子、孙小眼和王铁柱。
“栓子,确认追兵数量、型号、距离、移动速度。”
栓子早已架好“鹰眼”,透过高倍镜和热成像模式观察着风雪中那几个快速接近的灰影。片刻后,他快速低声道:“四台‘猎犬’,标准型号,非新型。距离三百米,正在沿冰脊线快速接近,速度约每小时十五公里。没有发现伴随步兵或其他重型单位。”
“四台……只是先遣侦察哨。”魏大勇冷笑一声,“小鬼子这是想先摸清我们的底细和位置,再调集大部队围剿。”
“干不干?”王铁柱已经检查好了枪榴弹发射器,破甲榴弹只剩三发。
“必须干。”魏大勇的声音斩钉截铁,“让它们回去报信,我们就真成瓮中之鳖了。栓子,你和铁柱负责解决它们。栓子,优先打掉领头那台的传感器和通讯天线,别让它把实时画面和坐标传回去。铁柱,用榴弹覆盖后面三台,不求全毁,但必须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小眼,你守着头儿,注意周围动静。”
“明白!”
栓子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他将“鹰眼”稳稳架在冰岩缝隙中,十字准星牢牢锁定了风雪中若隐若现的第一台“猎犬”头部。距离两百八十米,风速很大,弹道修正必须精确。“鹰眼”系统自带的弹道计算机快速运转,将风速、温度、湿度数据纳入计算。
砰!
一声压抑的闷响。特制亚音速穿甲弹旋转着飞出枪口,几乎没有火光和巨响。几乎在同一瞬间,远处领头的那台“猎犬”头部红光一闪,传感器阵列爆出一团火花,紧接着背部的短距天线也应声断裂!那台机械猛地一顿,在原地打转,失去了目标指引和数据传输能力。
“命中!”栓子低喝。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王铁柱的枪榴弹也发射了!
嗵!嗵!嗵!
三发破甲榴弹划出低平的弧线,在狂风干扰下有些偏差,但仍有两发准确落入了后面三台“猎犬”的队形中!
轰!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大片的冰雪和金属碎片!一台“猎犬”被直接炸断两条机械腿,翻滚着坠下冰脊;另一台被弹片击中躯干,内部冒出黑烟,瘫痪在原地;只有最后一台反应稍快,向侧方跃开,躲开了主要爆心,但也被冲击波掀翻,在雪地里挣扎。
“补枪!”魏大勇命令道,手中的“火神”重机枪已经抬起。
突突突突——!
短促而凶猛的点射,将最后那台挣扎的“猎犬”以及被栓子打残的领头机械彻底打成废铁。爆炸和枪声在风雪的掩盖下传不出太远,但肯定会被更远处的敌方单位侦测到。
“清理战场,回收能用的零件,动作快!”魏大勇率先冲了出去。
四人迅速扑向四台“猎犬”的残骸。孙小眼从背包里掏出工具,熟练地撬开相对完好的机械单位胸部装甲,优先拆卸带有日文标识的能量电池模块和疑似数据存储的核心处理器。这些是系统可能回收或用于逆向工程的材料。魏大勇和栓子则用刺刀暴力拆卸尚完好的传感器镜头和部分合金关节部件。
“发现记录模块!”孙小眼从第三台残骸里挖出一个巴掌大的、被加固保护的金属匣子,表面有“行动记录 - 回收优先”的日文标识。
“带走!”魏大勇看了一眼,这东西可能记录了这支“猎犬”小队巡逻期间的侦察数据,甚至可能有基地受损后的初步评估,价值不小。
不到五分钟,战场清理完毕。有价值的小部件被搜刮一空,残骸被众人合力推下附近的冰裂缝。孙小眼又快速用雪掩盖了爆炸痕迹和履带印。
“走!立刻转移!枪声和爆炸肯定惊动了其他单位!”魏大勇背起林烬,五人迅速离开这个临时避风处,沿着冰脊向更深处、更复杂的冰丘地带转移。
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十分钟,风雪中再次出现了机械的身影——这次是六台“猎犬”,还有两台行动更加敏捷的“钢铁水黾”。它们抵达交战地点,传感器扫描着被掩盖过的痕迹和下方冰裂缝中的残骸,停留片刻后,分出两台“水黾”沿着冰脊向判官小队离开的方向追踪,其余单位则开始扩大搜索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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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小队在冰丘地带中艰难穿行。这里的地形比平坦的冰原复杂得多,巨大的冰蘑菇、深不见底的冰隙、陡峭的冰坡随处可见,虽然行进更加困难,但也提供了更多的藏身之处和摆脱追踪的机会。
林烬依旧昏迷,但呼吸和体温都维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那支高级修复剂的效果堪称惊人,不仅遏制了伤势恶化,似乎还在缓慢地修复着他体内深层的损伤。只是这种修复显然需要时间和能量,他依旧虚弱不堪。
“头儿的情况好像……在好转?”孙小眼在一次短暂休息时检查后,有些不确定地说,“虽然还没醒,但脸色好多了,脉搏也更稳了。那药……太神了。”
“头儿拿出来的东西,哪次不神?”魏大勇沉声道,但他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问题是,我们能撑到他完全恢复,或者撑到带回基地吗?”
栓子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此刻突然抬手示意噤声。他侧耳倾听,又用“鹰眼”的热成像功能扫描后方。“有东西跟上来了……两台,体型较小,移动方式……是‘钢铁水黾’!它们沿着我们的足迹追上来了!距离大概八百米!”
“阴魂不散!”王铁柱骂了一句,“这鬼东西比‘猎犬’更灵活,更难摆脱。”
魏大勇看了一眼背上的林烬,又看了看前方复杂的地形,眼中闪过决断:“不能一直让它们吊着。栓子,铁柱,跟我来,我们设个埋伏,干掉它们。小眼,你带着头儿,继续向前,找下一个隐蔽点等我们。记住,以头儿安全为第一,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暴露自己。”
“明白!”孙小眼咬牙背起林烬(他体格不如魏大勇强壮,背起来很吃力,但此刻别无选择),继续向冰丘深处走去。
魏大勇带着栓子和王铁柱,迅速选择了一处必经的、两侧有高大冰蘑菇的狭窄通道。他们在通道入口附近和冰蘑菇上方布置了绊发式的微型炸药,又在一处冰隙上方用积雪做了个简易的陷坑。
“准备。”魏大勇低声道,三人各自隐藏在冰蘑菇或雪堆后,屏息凝神。
几分钟后,两台灰白色的“钢铁水黾”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通道入口。它们细长的节肢在雪面上快速划动,几乎无声,头部暗红色的复眼传感器不断扫描着地面和周围环境。
第一台“水黾”毫无防备地进入了通道。
咔嗒。
极其轻微的绊线触发声。
轰!轰!
两侧冰蘑菇根部的小型炸药同时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爆炸掀起的冰雪和气浪瞬间干扰了“水黾”的传感器!几乎在爆炸的同时,躲在侧上方冰蘑菇后的栓子开火了!
噗!噗!
两发精准的点射,瞄准的是“水黾”相对脆弱的、连接头部传感器和躯干的“脖颈”部位。第一台“水黾”头部爆出一团火花,挣扎了几下,瘫倒在地。
第二台“水黾”反应极快,在同伴中弹的瞬间就向后弹跳,试图退出通道。但王铁柱早已等在那里,一发枪榴弹轰在它后退的路线上!
爆炸逼得它转向,慌乱中,它细长的节肢踏上了魏大勇布置的、覆盖着浮雪的冰隙边缘!
咔嚓!积雪塌陷,冰隙边缘碎裂!那台“水黾”尖叫着(一种高频电子音),一半身体掉进了冰隙,细长的节肢疯狂划动,试图爬上来。
魏大勇从藏身处冲出,手中多了一把刃口异常锋利的高强度合金战刀。他几步冲到冰隙边,无视“水黾”试图抬起发射梭镖的前端,双手握刀,狠狠劈下!
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合金战刀竟然硬生生劈开了“水黾”相对较薄的背部装甲,破坏了内部的主要能量线路!那台机械猛地一僵,眼中的红光熄灭,彻底不动了。
“走!”魏大勇拔出刀,看也不看战果,立刻招呼栓子和王铁柱撤离现场,去追赶孙小眼。
在他们身后,两台“钢铁水黾”的残骸静静地躺在冰雪中。而更远处,更多的灰影,正在风雪中集结,调整搜索方向。
猎杀与反猎杀,在这片无情的冰原上,以最原始也最残酷的方式,持续上演。判官小队如同受伤但依旧锋利的冰刃,在绝境中,试图劈开一条生路。而林烬意识深处那容量突破百立方米的系统空间,如同沉默的宝藏,等待着它的主人苏醒,去兑换足以改变绝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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