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青青那点破事儿,前前后后也就撑了三周不到。
拢共见了四次面,次次都像在重播同一部烂片——
她永远挑那些能拍照发朋友圈的网红店,穿得花枝招展,领口低得快要开到肚脐,对着手机搔首弄姿能折腾半个钟头;我呢,就沦为人形自拍杆兼气氛组,偶尔说几句“这个角度腿长一米八”、“滤镜选得很有网感”,要是多嘴问句“这家什么菜好吃”,她也只会不耐烦地回“不清楚,随便选的”。
到了第三周,她那股炫耀劲儿更是变本加厉。
朋友圈开始发我的侧影或背影,配些故弄玄虚的“懂的都懂”,还在评论区引导粉丝猜测“这是不是姐夫?”;转过头就缠着要买情侣款,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
某潮牌卫衣的购买链接亮得刺眼:“粉色我穿,黑色给你!我们穿上拍照肯定爆款!”
最绝的是系统后台扒出来的她和闺蜜的聊天记录,她得意洋洋地规划:“等彻底拿下他,以后参加活动的礼服就不用租了,邀请函也能让他搞定。”
那副把男人当“长期饭票”的算计嘴脸,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系统面板上,代表她的数据一片飘红:好感度飙到90,占有欲冲到85,任务进度条绿得发亮,就差临门一脚便能宣告“攻略成功”。
按常规流程,现在就该收网了——要么假意确认关系再玩消失,要么找个“性格不合”的借口体面退场。
可我看着那些冰冷的数据,心里只剩一片麻木,就像看着电脑后台那些占用资源却毫无用处的僵尸进程——留着碍眼,清了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柳青青这个女人,活像颗包装精美的廉价硬糖,糖纸上印满浮夸的图案,真咬开了,只有一股工业香精调出的甜腻,嚼两下就味同嚼蜡。
她没有秦雪那种让人忍不住想一层层剥开的“谜语人”特质,每句话都藏着钩子;没有赵清妍那种至少表面温婉、能陪你演完“灵魂伴侣”戏码的耐心;甚至连林薇那种智力博弈带来的快感都欠奉。
跟她周旋,比修复最基础的代码bUG还要枯燥乏味。
对付这种表演型人格,根本不需要费心编织理由,只要精准击碎她最看重的“价值幻觉”就够了——在她的世界观里,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人看轻、被视为“不够档次”。
我选了周五晚上动手,地点还是那家网红日料店,她定的。
出门前,我特意翻了件洗得发白、领口都卷边的灰色t恤,卡其色工装裤的膝盖处磨破了洞,贴着块难看的补丁,脚上依旧是那双鞋头沾着干涸泥点的旧帆布鞋。
一见面,她就举着张烫金邀请函兴奋地扑过来。身上那件中古香奈儿外套连拉链都没拉,边角磨损严重,线头都露出来了,她也毫不在意——只要有那个Logo撑着场面就行。
“卫柠!你快看这个!” 她声音尖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引得邻桌纷纷侧目。
那张邀请函印着L家的浮雕Logo,边角镶着廉价的细闪粉,摸上去粗糙扎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批量生产的货色。
她捏着邀请函边角的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怕是紧紧攥了一路,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是L家的新品预览会!只邀请二十个人!上次那个百万粉的时尚大V托关系都没拿到!”
她压着声音,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我昨天收到邮件的时候,还以为是诈骗呢!”
她的指甲用力划过“VIp”字样,裸粉色的甲油边缘已经斑驳脱落,眼神亮得惊人,像个迫切等待表扬的小学生。
我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叉起一块海胆刺身,腥气冲鼻,嚼在嘴里像在咬泡了水的海绵,还不如楼下十块钱的炒粉有滋味。咽下去后,才抬眼看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哦,挺好。”
没有预想中的惊叹,没有好奇的追问,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她脸上那精心堆砌的笑容瞬间凝固,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蜡像。
“你……你不觉得这很厉害吗?我才三十万粉,里面还有不少是……”她话说一半猛地刹住,急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账号活跃度很高!上次那个开箱视频播放量都破十万了!”
我放下叉子,拿起桌上那张质地粗糙、几乎能硌破嘴的粉色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故意让沉默多停留了几秒。
“知道啊,” 我的眼神冷得像在打量一件过时的旧物,
“L家这季秋冬款压了一个亿的库存,这个所谓的预览会,就是找你们这些博主去造势清库存的,说白了就是花钱买曝光。只要肯答应发三条预热视频,保证每条播放量过五千,就能拿到邀请函——跟你个人的实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番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锥子,精准无比地扎进了她最脆弱、最虚荣的心窝。
她所以为的“独家认可”,不过是品牌方廉价的营销手段;她视若珍宝的“稀缺资格”,其实是个人都能拿到的人场券。
柳青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墙上刮的腻子还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手中的邀请函被捏得皱成一团,烫金的Logo掉了漆,露出底下寒酸的白纸板。
“不是这样的……他们、他们是审核过我的内容质量的……”她慌忙掏出手机想要翻出视频证明,手指却抖得连屏幕都解锁不了。
(看她这副狼狈相,这场戏总算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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